这段时间,陈远感觉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局里的工作、文昌殿的职责,把他每天的二十四小时塞得满满当当。他已经记不清上次陪儿子陈曦好好玩一会儿是什么时候,甚至好几次答应周末带他去新开的科技馆,都因为临时有事放了鸽子。
这天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已经快十点了。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妻子林薇正轻手轻脚地从陈曦房间出来。
“睡了?”陈远压低声音问。
林薇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等你等到九点半,实在撑不住了。临睡前还抱着你上次答应给他买的那个航天模型盒子,说是等爸爸回来一起拼。”
陈远心里一揪,看向儿子虚掩的房门,隐约能看到床头柜上那个未拆封的模型盒子。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愧疚。
“最近太忙了……”他试图解释。
林薇叹了口气,语气倒不全是埋怨,更多的是心疼:“知道你忙,但孩子长得快,一眨眼就大了。你再不多陪陪他,等他上了中学,有了自己的小伙伴,怕是到时候你想陪,人家还不乐意呢。”她指了指陈远眼角,“你看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文昌帝君也得讲究个可持续发展不是?”
陈远被妻子这句“文昌帝君也得可持续发展”逗得苦笑了一下,心里的愧疚感却更重了。他走到儿子床边,看着小家伙睡得红扑扑的脸蛋,长长的睫毛还湿漉漉的,像是哭着睡着的。陈远轻轻拿起那个模型盒子,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夜里,文昌殿。
陈远元神归位,却感觉今天的文运长河有些异样。那浩瀚的金色河流边缘,似乎有些区域的光芒略显黯淡,甚至流速都慢了些。更让他注意的是,殿内象征“家宅安宁”、“亲情和睦”的几处偏殿,其散发出的温润光芒,似乎比往常微弱了一点。
“书灵,这是怎么回事?”陈远疑惑地问。
书灵飘过来,手里捧着一本闪着暖光的书册,表情有些严肃:“帝君,您近日是否疏于经营自家港湾?您看这‘家运文脉图’。”
陈远凑过去一看,只见代表自家文运的那条细小支流,虽然主干还算稳固(得益于林薇的支撑),但原本应该环绕其周的、代表“亲子温情”与“天伦之乐”的暖橙色光晕,此刻却变得十分稀薄,甚至出现了几处断点。其中一个断点旁边,还浮现出一个小小虚影——正是那个未拆封的航天模型。
“这……这也有影响?”陈远愕然。
“影响大着呢!”书灵语气夸张,“帝君您想啊,文运文运,文明的运气,它最终要落在‘人’身上。家庭不睦,亲情疏离,人心如何能定?人心不定,文运如何能昌?您这属于‘后方不稳’,可是会动摇根基的!您看那些历史上大有作为的文人,哪个不重视天伦之乐?家,才是文运最温暖的充电站啊!”
陈远被书灵这番“家运危机论”说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这时,陈远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熟悉的抽泣声。他循声望去,只见文昌殿一根大柱子后面,躲着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身影,看轮廓,竟像是缩小版的陈曦!
“曦曦?”陈远惊讶地走过去。
那小身影抬起头,果然是陈曦的模样,但只是个模糊的魂影,他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是骗子……说好一起拼模型的……总是说话不算数……”
小魂影身边,还漂浮着几个其他孩子的虚影,一个个也都蔫头耷脑:
“我爸爸只会刷手机……”
“我妈妈天天加班……”
“他们答应带我去的动物园,都说了三年了……”
这些“怨念小魂影”聚集在一起,散发出的失落气息,让旁边代表“童真创造力”和“家庭欢乐”的文运光团都暗淡了几分。
书灵在旁边摊手:“瞧见没,帝君,‘留守儿童’的怨念,威力不小吧?这还只是您家一个,天下不知有多少呢!”
陈远看着儿子那委屈的小魂影,心疼得不行。他蹲下身,柔声说:“曦曦,是爸爸不好。爸爸明天……不,就这个周末,一定陪你拼模型,拼一整天!咱们把它拼成整个小区最帅的宇宙飞船,好不好?”
小陈曦的魂影将信将疑:“真的?不会又有电话叫走你?”
“天王老子打电话也不管!”陈远拍着胸脯保证(反正是在自己梦里),“爸爸说到做到!”
小魂影这才破涕为笑,周身的光芒也亮了一些,他伸出小手指:“拉钩!”
陈远郑重地跟他拉了钩。瞬间,他感到一股温暖、蓬勃的暖流从那个小魂影传来,汇入自身,竟然让他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再看那家运文脉图上,断开的暖橙色光晕开始缓缓重新连接,虽然还很细,但已经在发光了。
书灵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喽!亲情滋养,胜过灵丹妙药。帝君,您这算是及时止损,功德一件啊!”
第二天是周五,陈远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应酬和加班,准时下班。他先去玩具店,不仅买了之前答应儿子的航天模型,还额外买了一套他念叨过的考古挖掘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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