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却蹙着眉，指尖在腕间的珍珠手链上轻轻划过：
“别大意，上次我们遇到的树妖，枝丫能硬抗宗师境的剑气，而且会吸食灵气——你的炎脉对它们来说，怕是最好的养料。”
李一顿时觉得后颈更凉了：
“合着我还是块移动补品？”
紫薇仙人被他逗得微微笑了笑，神色却依旧凝重：
“炎脉既能被吸食，也能克制死气。当年，赤帝一道分身能镇守青铜门百年，靠的就是炎脉的净化之力。”
他抬手往峡谷深处一指，
“前面就是青铜门了，穿过门后，说话要小心，那里的空间乱流会扭曲声音，喊救命都可能变成给怪物指路。”
“切，本尊才能镇压一切！”
李哪吒率先往前冲，风火轮突然亮起红光，在雾里碾出两道火线，
“快点跟上，别被树妖当成点心啃了！”
龙女递给李一一块玉佩：
“这是避水珠炼化的护身符，能挡三次死气侵蚀。”
李一接过玉佩，触手温润，玉佩上的龙纹竟与龙女裙摆的纹路呼应。
“谢啦龙女姐姐，”
他把玉佩塞进怀里，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们当年组队闯青铜门，有多少人活着出来？”
紫薇仙人的脚步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雾：
“十二个人进去，出来三个。”
李一心里“咯噔”一下，刚要追问，前方的雾气突然被一股巨力撕开，一座通天彻地的青铜门赫然出现——
门框上雕刻的饕餮纹张着巨口，门环是两只衔着灵珠的玄龟，门板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黑气在半空凝成狰狞的鬼脸，看得人头皮发麻。
“到了。”
龙女的声音带着戒备，碧波长裙无风自动，
“门后的空间乱流会剥离护体罡气，进去后紧跟着我。”
李哪吒已经站在门前，正用枪尖戳青铜门的裂纹：
“这破门看着不结实啊，不如我一枪捅开？”
“别胡闹！”
紫薇仙人厉声喝止，指尖弹出三道星光，分别落在李一、李哪吒和龙女身上，
“星光能稳定气息，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乱碰东西——尤其是那些会发光的植物，可能是世界树的根须变的。”
李一望着青铜门后翻滚的黑雾，突然想起众神殿里青云大帝的神像，想起那句“守世者，当承吾志”。
他深吸一口气，龙骨剑“哐啷”出鞘，金龙虚影在他身后展开翅膀：
“走就走，正好让这些死气见识见识，什么叫炎脉！”
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门板上的裂纹骤然扩大，一股比之前阴冷百倍的气息涌了出来，带着宇宙坟场独有的死寂，扑面而来。
青铜门后的世界，像是被顽童打翻的七彩琉璃盏，又似被巨力揉碎的银河——
脚下没有一寸实地，唯有暗紫色的星云在缓缓翻滚，那星云稠得像千年未化的墨汁，踏上去时能感觉到无形的阻力在拉扯脚踝，仿佛有无数细弱的丝线正顺着靴底往上爬。
可每当脚掌要彻底陷落，又会有股奇异的浮力托住身体，让每一步都走得既踉跄又安稳，像在踩着流动的时光前行。
头顶的“天穹”更是诡谲——无数星辰倒挂在虚空，却褪去了寻常的银白，染上了渗着血丝的猩红与浸过尸水的幽绿。
那些星辰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转动，转动时星芒拖出长长的尾迹，尾迹交织成网，网眼处不时闪过几点妖异的紫光，像有无数双蛰伏的眼睛在黑暗中眨动，正无声地窥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
更奇的是空气里漂浮的光点，它们忽明忽灭，凑近了看，竟能在光点里瞧见破碎的画面：
有穿着古甲的士兵举剑冲锋，有巨大的飞船在星海中爆炸，还有模糊的身影对着青铜门跪拜……
这些画面刚要清晰，光点便“啵”地炸开，化作缕青烟融入星云，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怅惘。
“我去，这地方连上下都分不清？”
李一跺了跺脚下的暗紫色星云，靴底陷进去半寸，又被一股怪力托回来，他低头瞅着靴边飘过的星尘，那些银灰色的颗粒沾在靴面上，竟像蛆虫似的扭动起来，吓得他猛地抬脚甩了甩，
“这星尘怎么跟活的一样？”
“小心脚下的星云。”
紫薇仙人的声音在虚空中荡开，带着种被拉长的颤音，仿佛穿过了层层水幕，
“它们是天地间的残魂凝聚而成，最能吸食神魂。”
他抬手往斜下方指了指，那里的星云正翻涌着漩涡，
“上次有个宗师不信邪，盯着星云看了三息，再睁眼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抱着块星骸哭着喊娘，差点把毕生修为凝成的记忆全吐出来。”
李一听得后颈发麻，赶紧收回目光，却见那些扭动的星尘正顺着靴底往上爬，都快蹭到裤脚了。
他慌忙运转炎脉，掌心腾起寸许火苗，往靴边一燎：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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