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了？谁说动不了！”
“周凯，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从一堆看似无用的农机站报废报告里，找到王猛贪污线索的？你忘了你是怎么从浩如烟海的公开招投标数据里，像大海捞针一样锁定刘富贵那些空壳公司的？”
“老赵，你忘了你是怎么在被人排挤、严密监视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暗中调查，最终冒着生命危险拿到张万和账本照片的？你忘了那晚在冯婆婆家，我们是怎么在绝境中死里逃生的？”
李双林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敲打在周凯和赵国庆的心上：“我们能够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更不是谁的施舍！靠的是我们手中掌握的真实证据，靠的是我们追求真相、坚持正义的这颗心！这颗心，比任何关系网都硬！”
“现在遇到的困难，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如果韩东风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他也不可能在清源县隐藏这么久，侵吞如此巨额的国有资产而安然无恙！”
他大步走回茶几前，拿起那份已经被翻看得边缘卷曲的、张万和留下的原始账本复印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敌人越是想掩盖，就越是会留下破绽！他们越是散布谣言，就越是证明他们害怕了！慌了！他们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李双林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火焰也点燃了周凯和赵国庆几乎熄灭的信心：“技术手段遇到瓶颈，我们就用最笨的办法！数据庞大梳理不清，我们就抓住最关键的一点，深挖到底！王猛不知道资金最终去向，不代表没有其他人知道！‘青瓷轩’那个负责具体操作的小舅子，韩东风身边的其他亲信，甚至那些参与洗钱环节上的、可能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怨气的小角色……只要我们找准方向，持之以恒，一定能打开缺口！”
他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强心剂，注入了周凯和赵国庆几近干涸的心田。
周凯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犹豫和怀疑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他坐直了身体，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李镇长，你说得对！是我有点急躁了，被暂时的困难吓住了。我再把‘青瓷轩’这几年的所有交易记录，尤其是大额艺术品采购的对方信息、交易时间、资金匹配度，重新仔仔细细地过滤一遍！我就不信，他们每一次交易都能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下一丝马脚！”
赵国庆也用手撑着拐杖，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狠厉和执着，那股子属于老公安的韧劲又回来了：“没错！老子这条命都是在那晚捡回来的，还怕他韩东风耍的这些阴招？我这边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王猛以前那些手下里，找到一两个知道点内情、又对韩东风分配利益不满的软骨头，撬开他们的嘴！”
看到两位战友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李双林欣慰地点了点头，一股暖流涌过心间。他知道，这个团队的核心还在，魂就没散。
“好！那我们就从头再来！”李双林将手中的账本再次重重按在桌上，仿佛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周凯，今晚我们俩就加班，把你之前做的所有数据分析和资金图谱，再从头到尾，一笔一笔地，给我复盘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我坚信，我们一定忽略了某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关重要的关键细节！”
“是！”周凯大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重新燃起的干劲，立刻重新扑到了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灯光下，三人再次投入了紧张而忘我的工作中。之前的挫败感并未完全消失，但却被一种更加坚韧、更加不服输的信念所取代、所覆盖。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也是一场意志与耐力的较量。
在这种较量中，谁先放弃，谁就满盘皆输。
而他们，别无选择，唯有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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