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指挥中心。
通讯被切断。
秦风的声音消失了。
控制台前的屏幕，恢复了幽蓝色的待机界面。
数据流，停止了。
房间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
这种低鸣，此刻像某种宣告。
代号“守望者”的老人，坐在指挥官的座椅上。
他没有动。
他的身体，如同石雕。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块已经变暗的屏幕。
他好像在看屏幕。
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身后的几名工作人员，站着。
他们也一动不动。
他们甚至停止了呼吸。
这里的空气，凝固了。
时间，也凝固了。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没有人敢移动身体。
他们能感觉到，一种压力正在从那个座椅上散发出来。
一种让他们骨头发冷，血液停滞的压力。
一秒。
两秒。
十秒。
老人放在控制台扶手上的手，动了。
他干枯的食指，抬起。
然后，落下。
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扶手。
“嗒。”
声音，很轻。
但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这个声音像一声惊雷。
一名工作人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低下了头。
他不敢让指挥官看到他的失态。
“守望者”没有看他。
“守望者”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
“把刚才的通讯记录，调出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
一名工作人员，立刻走上前。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操作。
刚才那段通话的音频波形，出现在主屏幕上。
秦风的声音，再一次在指挥中心里响起。
“喂，是守幕人吗？”
“不用派你们的‘渡鸦’小队来了。”
“詹姆斯·摩根的单子，我接了。”
“从现在开始，全球所有关于前董事会成员的‘清理’业务……”
“都由我承包了。”
声音，带着一种戏谑。
带着一种轻佻。
带着一种，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
就像一个街头混混，在抢夺另一个帮派的地盘。
简单。
直接。
粗暴。
录音，播放完毕。
指挥中心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守望者”听着。
他听完了每一个字。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又抬起手指，敲击了一下扶手。
“嗒。”
“分析这个通讯频道。”
他再次下达命令。
“是。”
技术人员立刻开始工作。
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几分钟后。
技术负责人走到“守望者”身边，躬身报告。
“报告，频道来源无法追踪。”
“对方使用了多重动态虚拟跳转技术。”
“信号源，在全球超过一万个节点之间，以毫秒级的速度进行切换。”
“我们的追踪系统，无法锁定。”
技术负责人顿了顿，继续说。
“而且，对方反向侵入了我们的服务器。”
“就在刚才通话的时候。”
“他解析了我们的加密协议。”
“这个频道，是他利用我们的协议，建立的临时线路。”
“也就是说……”
技术负责人不敢再说下去。
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守望者”替他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他拿着我们家的钥匙，打开了我们家的门。”
“然后，坐在我们家的客厅里，告诉我们，这栋房子，他要了。”
老人的声音，依然平静。
但指挥中心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守墓人组织。
存在了数百年。
他们是旧世界秩序的守护者。
是潜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幽灵。
他们制定规则。
他们执行规则。
他们清理所有破坏规则的“垃圾”。
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方式，和他们说话。
今天，出现了第一个。
“守望者”缓缓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身材不高。
身体，有些佝偻。
但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整个指挥中心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下去。
他走下指挥台。
一步一步，走到了主屏幕前。
他看着屏幕上，那段静止的音频波形。
仿佛那不是波形。
而是一个人。
一个，正带着嘲讽笑容，看着他的人。
他伸出手。
他的手，很干。
皮肤，像老树的树皮。
他用这只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冰冷的屏幕。
“几百年了。”
他自言自语。
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坟墓里传来。
“你是第一个。”
“我很好奇。”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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