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没有声音。
秦风的话说完了。
他平静地站着，看着屏幕。
屏幕上，沈云飞的脸是一片灰色。
他的嘴巴微张，像是离了水的鱼。
他的呼吸，通过麦克风，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声。
在座的其他人，都沉默着。
屏幕上的每一个窗口，都像一幅静止的画。
他们看着秦风，眼神复杂。
他们看着沈云飞，眼神冰冷。
一个国安部的副部长，他所掌管的核心部门，被人渗透成了筛子。
这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丑闻。
也是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秦风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
他打破了沉默。
“凤凰。”
他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
“下一个。”
凤凰的手指，在键盘上再次移动。
她的动作精准，没有一丝犹豫。
屏幕上的画面，再一次切换。
那张资金流水的蛛网图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一个红点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红点的旁边，有几个字。
“红石口岸”。
这是华夏与邻国之间，最重要的陆路口岸之一。
每天，有数万吨的货物从这里进出。
屏幕上，地图的旁边，开始出现一张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人的证件照。
照片下方，是他们的名字，年龄，以及职务。
海关稽查科，副科长，王建军。
边防检查站，执勤三队，队长，周涛。
国际物流A区，调度中心，主任，刘明。
……
一共十二张照片。
十二个人。
他们都是红石口岸各个关键岗位上的人员。
秦风开口。
“这份名单，是‘鬼手’组织，安插在红石口岸的暗桩。”
“他们利用职务之便，为‘鬼手’的特殊货物，提供通关便利。”
“这十二个人，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封闭的链条。”
“从稽查，到放行，再到物流。”
“他们已经稳定运作了五年。”
秦风的话，很平淡。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但是，这些话，听在屏幕后那些人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
一个负责边防工作的将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有拨出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打电话的时候。
他只是用一种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十二张脸。
红石口岸。
他亲自视察过不止一次的地方。
他曾经在报告会上，高度赞扬过那里的工作效率。
现在看来。
那所谓的效率，不过是一个笑话。
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笑话。
秦风没有停顿。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继续输出着信息。
“凤凰。”
“调出‘鬼手’代号‘搬运工’行动的简报。”
屏幕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份文件。
文件是加密的，但此刻已经被完全解开。
“‘鬼手’通过这条线路，在过去五年里，共计向境内输送了七批‘货物’。”
“第一批，高精度陀螺仪核心部件，三十七套。”
“第二批，军用级加密芯片，五万片。”
“第三批……”
秦风每念出一样东西，屏幕后那些大佬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东西，全都是被严格禁运的战略物资。
任何一样流出，都可能对国家的某个领域，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而现在。
它们就像普通的商品一样，被轻易地运了进来。
“最后一批。”
秦风的声音顿了顿。
“是三个月前。”
“代号‘种子’的生物制剂，二十公斤。”
“这种制剂的具体用途，未知。”
“但根据‘利维坦’档案的侧面信息分析，它可能被用于，针对特定基因序列的攻击。”
“换句话说。”
“它是一种，基因武器的雏形。”
“轰——”
所有人的大脑里，仿佛都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基因武器。
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已经超出了普通犯罪的范畴。
这是反人类。
这是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根本的威胁。
沈云飞的丑闻，与此相比，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他们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
现在他们才明白。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将战争，打到了他们家门口的，恐怖敌人。
而他们。
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秦风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脸上那混杂着震惊，愤怒，和后怕的表情。
他知道，火候，还差一点。
他要的，不是他们的震惊。
而是他们的，绝对服从。
“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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