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选择那些经过初步甄别、认为可能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在晚饭后，或者帮父亲整理书桌时，用一种不经意的、孩童转述听闻的语气，说出来。
“爸，听说副食店好多东西都买不到了，是真的吗？”
“阎大爷说，他学生家长跑运输，在张家口那边查得可严了。”
“纺织厂好像最近特别忙，都在加班呢。”
林大山起初并未特别在意，只当是孩子听来的闲话。但次数多了，尤其是当林向阳提供的某些信息，与他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更为机密的情报隐隐吻合时，他开始重视起来。
他不会追问儿子消息的确切来源，这是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但他会偶尔在听完后，沉默片刻，然后看似随意地追问一两个细节。林向阳则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将能说的部分，清晰地说出来。
父子二人，就在这日常的、看似平淡的交流中，完成了一次次无声的信息传递与确认。
阎埠贵依旧每日在院门口“巡视”，依旧热衷于传播和交换信息，他全然不知晓，自己已成为了林家少年布下的信息网络中的一个关键节点。他享受着林向阳那点微不足道的“孝敬”和合格的倾听，却不知自己吐露的那些关于学生、家长、社会的零碎见闻，正被一颗沉静而早慧的心，仔细筛选、分析，最终汇入那条保卫家园与信仰的隐秘洪流之中。
林向阳站在自家屋门口，看着阎埠贵在院门口与另一个邻居高声谈笑，手里还捏着他刚才给的一小把南瓜子。他神色平静，眼神却幽深。
这座四合院，熙熙攘攘，充满烟火气息，也充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正学着在这最寻常的市井生活中，构筑起属于自己的、第一道情报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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