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打开了！”星袍长者声音带着震撼。
但苏婉也到了极限，她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软倒下去，被眼疾手快的陈锋一把扶住。她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刚才的强行共鸣对她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她虚弱地说道，眼神却异常明亮，“而且……我们可能……已经被标记了……”
顾不上仔细检查苏婉的伤势，也顾不上那令人不安的“标记”，机会转瞬即逝！
“走！”凌霜当机立断，率先冲入那明灭不定的通道。陈锋抱起虚弱的苏婉紧随其后，星袍长者断后。
穿过通道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幕，周围的规则环境骤然改变。之前的混乱感和压抑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死寂的秩序。空气仿佛凝固，声音传播变得迟缓，连光线都似乎被梳理过，呈现出一种单调的冷白色。
他们站在一条宽阔的、由某种非金非玉的银灰色材料构成的廊道上。廊道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头，两侧是光滑无比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或接口，只有他们自己模糊的倒影。
而在廊道的极远处，迷雾缭绕的深处，一座巨大建筑的顶端隐约可见——那是一个尖锐的、仿佛要刺破天空的塔状结构，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却带着莫名压迫感的白色光辉。
【共鸣尖塔】。
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不像建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规则结晶。
他们沿着廊道谨慎前行，脚步声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由无数光丝构成的复杂立体模型，模型的结构，依稀与星袍长者曾在植物能量回路中感知到的“印记”有几分相似。
大厅四周的墙壁上，不再是空白，而是流动着无数细密的、如同瀑布般的数据流和规则符号，其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仿佛来自其他“可能性世界”的破碎景象——燃烧的城市，冰封的海洋，奇异的生物群落……如同一个巨大监控屏幕的阵列。
这里，就像是这个“播种世界”的一个次级控制中枢或信息交换节点。
“我们……真的进来了……”陈锋看着眼前超乎想象的景象，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那旋转的模型忽然速度加快，散发出的光芒也变得明亮了一些。一个平静的、毫无感情起伏的合成音，突兀地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重复着一段他们似乎在哪里听过的话：
【观测协议β运行中。目标：记录‘可能性’的兴衰与迭代。环境参数稳定。种子活性……提升。标记等级……提升。等待进一步指令。】
这段话，与苏婉在日志碎片中看到的片段，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种子活性提升”和“标记等级提升”！
这尖塔，或者说这个子系统，似乎将他们闯入的事件，仅仅当作了一次普通的“环境参数”和“种子活性”的变动，记录并上报了！
还没等他们从这冰冷的播报中理清头绪，苏婉忽然感到手臂一阵灼痛！她挽起袖子，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几何印记，正由内向外缓缓浮现，变得越来越清晰！
几乎同时，凌霜、陈锋、星袍长者（他的虚影胸口处）也出现了类似的、但细节略有不同的发光印记！
“是那个底层规则印记！”苏婉失声道，“它……被激活了！”
林砚的警告——“印记活化”——成了现实！他们强行突破界限和进入尖塔的行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彻底激发了埋藏在他们存在基础中的监控标记！
大厅中的合成音停顿了一下，随后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平静，内容却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检测到种子单位（编号：T-734-Subset-089）规则标记异常活跃。活跃度超过阈值Level 2。启动深度扫描程序。分析异常活跃根源。判断潜在风险等级。】
【扫描启动。预计耗时：3单位时间。】
冰冷的、无形的扫描波动，开始从大厅四周弥漫开来，比之前在空白区遭遇的更加集中，更加具有穿透性！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复核，而是带着明确目标的深度剖析！
“不好！它要彻底扫描我们！”凌霜脸色剧变，她的冰晶规则在扫描波动的压迫下剧烈震颤。
陈锋抱起苏婉，急道：“快找地方躲！或者想办法打断它！”
星袍长者试图干扰那旋转的模型，但他的精神力量如同泥牛入海。
苏婉强撑着抬起头，看着墙壁上那些瀑布般流淌的数据流，看着中央那不断旋转、仿佛承载着这个世界核心秘密的模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既然无法逃避扫描，那么，在扫描完成、判定他们为“高风险”并触发“最终回收”之前，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主动侵入这个子系统，夺取控制权，或者……至少弄清楚‘播种计划’和‘最终回收’的真相！
“攻击……那个模型……或者……接入数据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手指颤抖地指向中央的光丝模型和墙壁的数据瀑布。
是坐以待毙，等待扫描结束后的审判？还是冒着意识可能被庞大信息流冲垮、甚至触发更激烈防御机制的风险，主动冲向那未知的、可能蕴含着答案与毁灭的规则核心？
扫描光束如同无数无形的触手，缓缓合拢。抉择，必须在瞬息之间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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