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县政府会议室的空气,还没从问责会的凝重里完全散开。墙上“廉政建设”的横幅旁,新贴了张临时打印的“民生问题解决专项会议”通知,墨迹未干,纸角还微微卷着。代市长老赵坐在主位上,面前摊着林晓整理的“民生痛点清单”,指尖在“向阳里改造”“医保报销”“菜市场整治”三个红圈上反复摩挲——这三个词,像三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紧。
“赵市长,人都到齐了。”秘书轻声提醒。老赵抬眼,看到林晓坐在左侧第一排,穿藏蓝西装,笔记本摊开着,封皮上“民生为本”四个字是手写的,笔锋挺劲;张桂兰坐在她旁边,碎花围裙还没来得及换,袖口沾着点面粉——刚从菜市场给居民送完菜就赶过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诉求本,封皮上贴满了便利贴,记着“王大爷要扶手”“李婶要线上报销”的小字。居民代表们坐在后排,王大爷的轮椅停在过道,孙子帮他捧着那本被雨水泡烂的改造诉求单;李婶手里捏着个胰岛素空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老赵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今天开这个会,不说空话,就解决三件事——向阳里漏雨、大家报销难、菜市场摔跤。我先表个态:三天内出方案,一周内启动整改,三件事同步办,绝不拖。”
话音刚落,后排的王大爷突然咳了一声,孙子赶紧帮他顺气。王大爷摆摆手,哑着嗓子问:“赵市长,您这话,能作数不?我们等了八个月,从去年秋天等到今年春天,屋顶漏得床都没法睡……”话没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诉求单,纸边已经磨得起毛,上面“2024年8月承诺改造”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又被他用铅笔描了一遍,黑乎乎的,像一道没愈合的疤。
老赵的目光落在诉求单上,心里猛地一沉。他想起昨天接任时,工作组的人跟他说:“隆安的民生账,欠得太久了,得用实招还。”他起身走到王大爷面前,双手接过诉求单,指尖触到纸面上的褶皱,像触到了老人八个月里的焦虑。“王大爷,我以代市长的身份向您保证,三天后方案公示,一周后施工队进场。”他顿了顿,看向在场所有人,“要是做不到,你们随时去市纪委找我。”
林晓看着老赵的动作,笔记本上的笔顿了顿。她想起前作查医保案时,那些推诿的干部总说“按流程来”,却没人愿意像这样,把老百姓的诉求单接在手里。她抬眼看向老赵:“赵市长,我有个建议——方案别只靠政府定,得让居民提意见。前作医保案整改时,我们让患者参与定报销流程,最后落地特别顺。比如向阳里改造,老人多,能不能加扶手?医保报销,能不能线上办,别让老人跑窗口?菜市场,摊贩要固定摊位,别再占道。”
张桂兰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点激动:“林组长说得对!我跟向阳里的老人们聊过,王大爷说‘屋顶得铺三层防水,不然还漏’,李婶说‘报销要是能线上交材料,她儿子在外地就能帮着办’。还有菜市场的摊贩,老周说‘只要有固定摊位,不额外收钱,我们肯定不占道’。”她说着翻开诉求本,把便利贴一张张揭下来,铺在桌上:“你看,这些都是老百姓实实在在的需求,不是啥难事,就怕没人听。”
李婶捏着胰岛素空盒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盒身的刻度——那是她断药两天里,反复摩挲的地方。她抬头时,眼圈有点红:“赵市长,我没啥大要求,就想报销能快点,别等药吃完了,钱还没到。上次断药,我晕过去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早点拿到报销款,也不至于……”她没再说下去,声音里的哽咽像根细针,扎得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老赵把便利贴一张张收好,放在“民生痛点清单”上,压成一叠。“李婶,您放心,报销流程肯定简化。”他转身看向医保局局长,“三天内,把压着的83万报销款全发下去,每一笔都要有回执,发给居民本人。另外,线上报销系统三天内调试好,不会弄的,社区派人帮着教。”医保局局长赶紧点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额头上渗出了汗——前作医保案的教训还在,他不敢再拖。
菜市场管理处主任这时开口,语气有点犹豫:“赵市长,菜市场划线没问题,但固定摊位得重新规划,会不会有摊贩不配合?”
张桂兰立刻说:“我去跟摊贩说!他们不是不配合,是怕没摊位。只要咱们按他们的需求划,老摊贩优先,再贴个收费公示,保证没人闹。前阵子我帮着协调占道的事,他们跟我说‘只要政府给个踏实地方,谁愿意天天被城管劝’。”她的话里带着基层干部特有的笃定,那是跑了无数次菜市场、跟摊贩聊了无数次才有的底气。
林晓看着眼前的场景,笔尖在笔记本上写下“群众参与=方案落地的关键”。她想起前作查医保案时,有个社区医生说“老百姓要的不是惊天动地的政策,是能解决他们小事的实在办法”。她抬头看向老赵:“赵市长,方案制定时,能不能让居民代表全程参与?比如明天开个讨论会,大家一起定细节,这样落地时阻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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