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青霖所指的方向,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周遭的瘴气骤然变得稀薄,但空气却沉重得如同水银,每吸一口气都带着沉甸甸的阻力。光线也黯淡下来,一种源自远古的苍凉与死寂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林越涌来。
这里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扭曲的怪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焦黑的、仿佛被天火焚烧过的土地,以及零星矗立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苍白石柱。一些残破的、风格与星辉文明遗迹类似的建筑残骸半埋在焦土中,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陨落。
林越那只灰白的右臂,在此地异常“活跃”。它不再仅仅是沉重和冰冷,而是传来一阵阵细微的、仿佛与周围环境产生共鸣的悸动。一股股微弱但精纯的死寂能量,如同受到吸引,从焦黑的土地和那些苍白石柱中渗出,丝丝缕缕地汇入他的右臂。
这并未缓解他的痛苦,反而让那灰白边缘向脖颈蔓延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同时,一些更加清晰、也更加混乱的破碎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冲击他的识海——星辰崩灭的绚烂闪光,古老舰船在虚空中解体的悲鸣,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所有“生”之存在的漠然与…毁灭冲动。
“哼!”林越闷哼一声,紫月印记清辉流转,强行镇压下这些外来意念。他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左臂紧握,残存的星辰原力在经脉中蓄势待发。青霖的警告绝非虚言,这片试炼之地,本身就在不断侵蚀他的意志。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焦土松脆,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之地显得格外刺耳。
没走多远,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焦黑空地上,异状陡生。
咔…咔咔…
地面裂开数道缝隙,三具人形的骨骸,缓缓从中爬出。它们并非寻常白骨,骨骼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属光泽,眼窝中燃烧着与林越右臂同源的、微弱却执拗的灰色魂火。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手中握着由苍白骨片打磨而成的残破武器。
“星骸守卫…”林越立刻明白了这些是什么。它们是被寂灭星辉彻底污染、失去自我后,仅剩下守护本能的古代造物或生灵。
三具星骸守卫锁定林越,灰色魂火跳动,没有任何警告,直接发起了攻击!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化作三道灰影,手中的骨刃撕裂空气,带着侵蚀一切的寂灭气息,从三个刁钻的角度斩来!
林越左臂一挥,星辰原力喷薄而出,化作一道凝练的星辉光盾!
铛!铛!嗤——!
前两击被光盾勉强挡下,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光盾剧烈荡漾。但第三具守卫的骨刃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防御,直刺林越肋下!
躲不开了!
林越瞳孔收缩,几乎是本能地,他将那完全灰白化的右臂横挡过去!
没有格挡的声音。
那锋锐的骨刃刺在灰白手臂上,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悄无声息地…陷了进去。然后,在林越和那星骸守卫都“愣住”的瞬间,灰白手臂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
那星骸守卫眼窝中的灰色魂火疯狂摇曳,发出无声的哀嚎,它整个躯体,连同那柄骨刃,以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变得灰暗、失去光泽,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堡,寸寸瓦解,最终化作一蓬最精纯的寂灭能量,被林越的右臂彻底吸收!
另外两具星骸守卫的攻击戛然而止,它们眼窝中的魂火剧烈闪烁,竟然后退了一步,似乎对这只灰白手臂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林越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右臂,吸收了一具星骸守卫后,那灰白之色似乎…更浓郁了一丝,手臂中蕴含的死寂力量也明显壮大了一分。一种冰冷的、充满力量感的舒适感传来,几乎让他沉迷。
但下一刻,一股更加暴戾、更加漠视一切的毁灭冲动,猛地冲上他的脑海!
“吼——!”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灰白的右臂五指张开,对着那两具退缩的星骸守卫,凌空一抓!
没有任何能量外放,但那两具星骸守卫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僵在原地,眼窝中的魂火瞬间熄灭,躯干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即如同前者一样,飞速瓦解、湮灭,化作两股精纯的寂灭能量,被贪婪地吸入右臂之中。
转瞬之间,三具威胁解除。
林越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右臂传来的力量感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环境中流淌的寂灭能量。但代价是,那灰白边缘已经蔓延到了他的锁骨,脖颈处传来清晰的冰冷和僵硬感。脑海中的毁灭低语也更加喧嚣。
这力量,是甘露,也是剧毒!
他不敢停留,压下心中的悸动,继续深入。
接下来的路途,不断有各种形态的星骸兽和守卫出现。有的形如巨蝎,尾钩闪烁着灰芒;有的则是漂浮的、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幽灵体。
林越发现,他正常的左臂和星辰原力,对付这些怪物异常吃力,它们的防御对“生”的力量有着极强的抗性。而那只灰白右臂,则成了无往不利的“解药”,任何被它触碰到的星骸存在,都会在寂灭与死寂的对决中,被更本源、更强大的同源力量瓦解、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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