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就算你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护住所有人。”成仙李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却又无比冰冷，“人间的浩劫是天道轮回，非你一人之力所能逆转。你今日守护了江南，明日漠北又会遭难；你救了这一批百姓，下一批又会在魔雾中挣扎。这样的循环，永无止境。不如随我飞升，脱离这红尘苦海，待你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再回头看人间，不过是弹指可定的小事。”
李越的心中骤然掀起波澜。不得不说，成仙李越描绘的景象极具诱惑力——长生不老、无上权力、逍遥自在，这是多少修士终其一生追求的境界。眼前的画面中，队友们的牺牲让他心脏刺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悄然滋生：或许，他真的无法守护所有人？或许，只有飞升成仙，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真正终结这场浩劫？
就在这股迷茫即将占据心神的瞬间，掌心的追踪蛊突然变得温热，轻微震动起来。一股与阿蛮同源的温和灵力顺着掌心涌入心间，如同清泉浇灭了躁动的杂念，瞬间唤醒了他的神智。同时，怀中的玄龟甲片也微微发烫，温润的青光顺着经脉蔓延全身，驱散了心中的无力感，让他想起了阿蛮临别时的担忧，想起了苏清雪递传讯符时的郑重。
“不对。”李越眼神一凝，星瞳运转到极致，终于在成仙李越周身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魔气——那是夜辰残魂特有的“噬魂魔息”，被浓郁的仙灵气息层层包裹，潜移默化地放大他的负面情绪，动摇他的信念。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星空中，同样是李越的模样，却身着破损的护界卫道袍，肩头沾着干涸的血迹，手臂上还留着与魔物厮杀的疤痕，眼神却无比坚定，如同燃着不灭的火焰，正是“初心李越”。
他缓步走到李越面前，身后浮现出一幕幕与成仙李越截然不同的画面——江南村落中，被治愈的百姓捧着灵米道谢，孩童们围着他叽叽喳喳，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护界基地里，苏清雪递来疗伤丹时，眼底藏不住的关切；阿蛮抱着他胳膊撒娇，巫神蛊在衣襟里蹭来蹭去的亲昵；林昭熬夜整理典籍，为他标注试炼要点的认真；墨尘调试阵盘，确保他安全的沉稳。
“你忘了吗？”初心李越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李越心间，“你修行之路的起点，从来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守护。当年，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被幽冥殿邪修残忍杀害，你跪在父母坟前许下誓言，要让天下再也没有流离失所的孩童；江南村落被魔气侵袭，你亲眼看到一位母亲为了护住孩子，用身体挡住魔物的利爪，那份绝望与坚韧，难道你都忘了吗？”
初心李越抬手，指向下方的人间景象——那里不再是惨烈的厮杀，而是百姓们在护界卫的守护下重建家园，孩童们在阳光下奔跑嬉戏，老人们在庭院中煮茶闲谈，炊烟袅袅，笑语盈盈，一派安宁祥和。“成仙李越说的是天道轮回，但你曾对着归墟立下誓言，天道若要苍生遭劫，你便逆了这天。权力再大，长生再久，若眼睁睁看着人间沦为炼狱，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倒下，这样的仙，你做得安心吗？”
“你口中的无上权力，不过是虚无的泡影。”初心李越目光锐利如剑，直刺李越的心底，“没有人间的安宁，没有苍生的欢笑，没有队友的羁绊，所谓的仙界，不过是一座冰冷的牢笼。你守护的不是枷锁，是无数人的希望；你承担的不是重担，是身为护界卫的使命。这些，难道不比孤独的长生更有意义？”
“一派胡言！”成仙李越脸色一沉，周身仙灵气息骤然暴涨，试图压制初心李越的声音，“凡人的生死与我何干？长生大道才是正途！李越，不要被他迷惑，随我飞升，你将拥有无尽的力量，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人间没了，还可以再寻一方净土，何必执着于此？”
“想要什么？”李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向前一步，与初心李越并肩而立，目光直视成仙李越，字字铿锵：“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长生不老，不是什么无上权力。我想要的，是人间安宁，是百姓平安，是队友无恙。你说没有人间也能有仙界？简直可笑！”
他抬手，星力在掌心凝聚，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星空：“没有人间，何来仙界？仙界本是守护人间而生，若连根基都没了，所谓的仙，与邪魔何异？你不是我，你只是被夜辰残魂扭曲的幻象，是诱惑我放弃初心的魔障！”
“冥顽不灵！”成仙李越怒吼一声，周身的仙灵气息瞬间褪去，转化为浓郁的墨色魔气，面容变得狰狞扭曲，不再是李越的模样，而是隐隐透着夜辰残魂的轮廓，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魔火，“既然你不肯归顺，那就给我魂飞魄散！”
他挥手召来无数漆黑的魔刃，魔刃上带着强烈的噬魂气息，划破星空，直扑李越，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细小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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