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谁他娘的敢喘大声，回去看老子不把他那份肉票给撕了！”
林卫东压着嗓子，声音跟冰碴子似的，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天刚蒙蒙亮，五个人影跟山里的老林鬼似的，踩着没过膝盖的深雪，悄无声息地钻进了熊瞎子坡的地界。
这里是石村几代人都不敢踏足的禁区，四周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肩上的“簌簌”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腥臊味儿，混着腐烂树叶的潮气，钻进鼻孔里，呛得人胸口发闷。
林解放走在最前头，手里那杆老猎枪被他擦得锃亮。
他没走寻常的山路，而是领着众人，专挑那些被枯藤和怪石挡住的羊肠小道走。
这是他年轻时拿命探出来的路，是能绕过几个野兽窝子的活路，村里除了他，没人晓得。
“卫东，就是这儿了。”林解放停下脚，指了指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陡峭山壁，声音压得极低，
“再往前，就是那畜生的老窝。”
“我年轻那会儿，亲眼见过它一巴掌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松树，那动静，跟放炮仗似的。”
林卫国握着猎刀的手心全是汗，他跟在后头，紧张得连口水都忘了咽，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些奇形怪状的枯树，总觉得那树影里藏着什么东西。
林大壮和赵虎两个壮汉，此刻也没了平日里的咋呼劲，一人手里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砍柴刀，后背绷得跟石头一样硬，每一步踩下去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林卫东没说话，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他“眼”里，这片死寂的山坡，陡然活了过来！
左前方，那片陡峭悬崖的半山腰石缝里，十几股温润却又霸道的血气，正顽强地散发着热力。
而就在那悬崖正下方的山坳里，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一团更为庞大的血气正在缓缓起伏，
那是黑熊冬眠时沉重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带着一股灼人的气息。
但这还不是全部！
在那片燃烧的“龙血草”上方，更隐蔽的石缝深处，还盘踞着另一股气息。
那是一股阴冷、滑腻的气息，一动不动，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好家伙，买一送一还带个看门狗？这神药的排场也太大了！】
林卫东心里骂了一句，猛地睁开眼，一把拉住正准备继续摸索前进的父亲。
“爹，别往前了。”
林解放一愣，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除了光秃秃的悬崖，啥也没有。
但他如今对儿子这神神叨叨的本事信得十足，立刻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问：“怎么说？”
“熊瞎子就在那崖下的洞里睡觉。”
林卫东指了指那个黑漆漆的山洞，
“咱们要的‘龙血草’，在它头顶上那片崖壁上。”
他又指了指那片寸草不生的陡峭石壁。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崖壁几乎是九十度垂直，上面覆着一层薄冰，在晨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滑不留手。
底下就是几十米深的乱石沟，掉下去指定没个囫囵个儿。
“这……这咋上去？脚都站不稳啊！”
林卫国脸都白了。
“声东击西。”
林卫东的脑子转得飞快，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瞬间成型。
他看向父亲，声音不容置疑：
“爹，你带着卫国和赵虎，去下风口。”
“记住，只弄出动静，把烟给我点起来，越大越好，把那畜生给我熏迷糊了，但千万别露头，更别开枪！”
他又扭头看向林大壮：
“大壮，你跟我走！从另一面爬上去，给咱爹他们当个眼线！”
计划一定，五个人立刻分头行动。
林解放领着俩人，绕了一个大圈，跑到悬崖的下风口。
他从怀里掏出几大把早就准备好的、浸了水的艾草和湿柴火，用火柴点燃。
“呼——”
一股混着刺鼻艾草味的浓烟，滚滚地朝着那黑熊的山洞灌了进去。
没过多久，山洞里就传来一声极其不耐烦的的咆哮！
“吼——！！！”
整个山谷似乎都跟着震了一下，林卫国和赵虎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瘫在雪地里。
洞里的黑熊显然是被呛得够呛，但冬眠的本能让它只是暴躁地嘶吼了几声，并没有立刻冲出来。
“成了！”
悬崖另一侧，林卫东低喝一声，和林大壮两人已经将带倒钩的铁爪和尼龙绳死死固定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大壮，怕不怕？”
林卫东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发白，正往手心吐唾沫的林大壮。
“怕个球！”
林大壮啐了一口，把砍柴刀往背后一插，恶狠狠地说，
“队长你都不怕，俺要是怂了，还算个爷们？今天就是刀山火海，俺也跟着你闯了！”
“好！跟紧了！”
林卫东不再多说，第一个抓着绳子，手脚并用，开始朝着那光滑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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