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白景眸中带着追忆。
“为什么我记忆中没有粉色的发箍?但是我却能找到它。”
“还有,我爸那个时候是因为什么去找你的?”
这些周柒怡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听班主任说的,眼前的这人是一个医生,而且是心理医生。
白景沉默了好一会儿,“有时候,我们的记忆并不是完全准确的。有些事情可能会被遗忘或者被错误地记忆。”
“你的父亲经常跟我有交流,是那种病患和医生的关系”
周柒怡皱起眉头,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一直都是坚强而乐观的。
“可是,我爸从始至终都没有消极的想法啊,就算那女人离开了我们。”周柒怡反驳他。
他刚想来根华子,但想到自己还在戒烟,于是马上放弃。
眼不见心不难受。
“因为一次‘意外’。”他缓缓说道,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处,声音却沉了下去。
“那不是一次愉快的见面。在十字路口,一个老人倒在你父亲车前。他下车去扶,却被那老人死死攥住了手腕。
我记得你父亲后来跟我说,那一刻,他闻到的不是尘土味,是那老人指甲缝里一股劣质烟草和泥土混合的臭味。”
“老人的儿子很快来了,不是来讲理的,是来吃人的。他指着你父亲的鼻子吼,‘不是你撞的,你扶什么?心里没鬼你扶什么!’你父亲试图讲理,围观的人也帮你父亲说话。
但没用。那家人的逻辑自成一体,像一堵橡皮墙,所有的道理撞上去,都只会弹回来。”
“你父亲后来告诉我,在交警队里,他看着对方那张胡搅蛮缠的脸,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他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个站在悬崖边的人,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是身体上的,是这里,”白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是某种东西,一下子被抽空了。他最后赔了钱,不是认罪,是买一个清静。但那个清静,他再也没买到。”
周柒怡的心猛地一沉。这件事,父亲对她提过,却只轻描淡写地说“是个小麻烦,赔了几百块就解决了”。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才……”她声音有些发抖。
“而那场纠纷,是导火索,引爆的是埋藏更久、更深的创伤。比如……”他刻意放缓了语速,“那个你不记得,却真实存在的粉色发箍。”
周柒怡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将一段尘封的往事缓缓铺开:
“在你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你父亲带着你和妈妈——去市郊的一个露天广场玩。那天人很多,有促销活动,很热闹。你当时……就戴着那个粉色发箍。”
“在一个卖气球的摊贩前,他只是低头掏钱给你买气球,可能……只有十几秒。等他再抬起头时,你就不见了。”
“据他后来描述,那短短的几分钟,是他一生中最漫长、最黑暗的时刻。他像疯了一样喊你的名字,在人群里冲撞。你母亲当时就崩溃了,捶打着他,哭喊着找孩子。”
“万幸的是,你并没有被人贩子带走。你只是被一个踩着高跷、穿着卡通人偶服的工作人员吸引,跟着他走到广场的另一头了。最后是保安把你领回来的。”
白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的叹息:“你被找到时,还在笑嘻嘻地拍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你父亲,在那个过程中,因为极度恐慌和与人推挤,在把发箍从工作人员脚下抢回来时,失手将它……掰断了。”
“你后来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这很正常,幼年的创伤记忆有时会被大脑封存,但你父亲没有忘。
那个断裂的发箍,成了他‘失职’‘无能’‘差点永远失去你’的实体象征。
他用胶水小心地把它粘合,珍藏起来,像是在珍藏一份永恒的忏悔。
那场‘扶老人’事件,之所以能轻易击垮他,正是因为勾起了这份深埋的、关于‘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的巨大恐惧和内疚。”
周柒怡彻底僵住了。
记忆的闸门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外力轰然冲开。
一些模糊的、被遗忘的碎片猛地涌上心头——喧嚣的人声,刺眼的阳光,一个巨大的、色彩鲜艳的卡通人偶,以及……一种短暂的、与亲人走散的茫然和恐惧。
她下意识地抬手,仿佛想触摸记忆中那个断裂的粉红色发箍。
原来,父亲一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而她,竟对此一无所知。
“他怎么不和我说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怎么会向你提起呢?”白景看着她,眼神复杂,“在他心里,让你忘记那段恐惧,是他唯一能给你的补偿。他独自吞下了所有的后怕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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