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会不欢而散。
赵立春几乎是第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他走路的姿势依旧挺拔,步速却比平时快了三分,那张维持了一整场的僵硬面具,在关上自己办公室门的一刹那,轰然碎裂。
他一把扯开领带,像是要挣脱一根无形的绞索,双手撑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不干净的东西……”
夏清月那轻描淡写的话,像魔音贯耳,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化作王虎那张狂的脸,化作江州江下游那片浑浊的水域。
巧合?
他宁愿相信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这是巧合!
一定是王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他被林默那个黄口小儿三言两语就诈出了底牌,现在夏清月把这底牌当做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拉网式清淤打捞?
亏她想得出来!这是要掘他的祖坟!
赵立春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窗外的秋风,而是源于对自己命运的失控。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精心构筑的堡垒,竟然如此脆弱,只需要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就能让其摇摇欲坠。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手指在按键上悬停了数秒,最终还是换成了自己的私人手机。他需要发泄,更需要确认。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王虎的声音沙哑、疲惫,带着一股宿醉未醒的混沌。
“你在哪?”赵立春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条盘踞在阴影里的毒蛇。
“在家……”王虎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书记,有……有什么指示?”
“指示?”赵立春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我问你,你是不是见了夏清月的人?”
电话那头的王虎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没……没有啊!我怎么会见她的人?”
“没有?”赵立春的音量陡然拔高,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那夏清月今天在常委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要不要去江里打捞‘不干净的东西’!王虎,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王虎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瞬间明白了,林默那个小畜生,真的把录音捅给了夏清月!而夏清月,用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把这颗炸弹引爆了。
“我……我……”王虎张口结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真丝睡衣,“赵书记,你听我解释,是林默那个小子给我下套!他……”
“我不想听你解释!”赵立春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我只知道,你把我卖了!王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是个连嘴都管不住的废物!”
被骂作“废物”,王虎心底那根名为屈辱的弦,被狠狠拨动了。这几天,他一直活在林默带来的恐惧和赵立春可能报复的阴影里,夜夜噩梦,不得安生。他想找赵立春解释,却又怕对方直接翻脸。现在,这通电话,让他所有的侥幸都破灭了。
一股邪火从他心底里窜了上来。
“卖了你?”王虎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哀求和恐惧,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赵立春!你他妈少在这里跟我摆谱!要不是你那个小舅子当年在青龙水库搞出那么大个窟窿,需要我来擦屁股,会有今天这事吗?张大海是我杀的?那他妈不是你点头默许的吗?现在出事了,你想把所有屎盆子都扣我一个人头上?没门!”
“你敢威胁我?”赵立春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想到王虎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威胁你?”王虎在电话那头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我他妈就是提醒你!赵立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船翻了,谁也别想活!你最好想清楚,现在是弄死我,还是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老子平了!”
“疯了……你真是疯了……”赵立春喃喃自语,他从王虎的语气里,听出了鱼死网破的决绝。
他意识到,王虎这只狗,已经彻底失控了。他不再是自己的臂助,而是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赵立春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平事?怎么平?夏清月已经把火点起来了,全市的目光都盯着江州江,盯着他这个分管环保的副书记。他现在任何一个异常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不能再指望王虎,更不能被他拖下水。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彻底引爆之前,让他永远闭嘴。不一定非要从肉体上消灭,让他自身难保,焦头烂额,也就没精力再来咬自己了。
赵立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拿起了那部红色电话,手指在上面快速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老刘吗?我是立春。对……帮我查一下,王虎的‘虎踞地产’,最近在商业银行那笔五十亿的贷款,是不是快到期了?嗯,让他们严格按规章办,风控要做足,不要怕得罪人……对,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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