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被守护者星舰巧妙推出的能量冲击波裹挟,失控翻滚抛飞,舰体受损,船员大量昏迷。失去意识前,接收到守护者文明关于“创世之遗”的残缺坐标与警告。)
黑暗。
并非视觉上的黑暗,而是意识沉入无边深海,失去对时间和空间感知的绝对沉寂。
秦虎的意识如同风暴过后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缓慢地、艰难地重新凝聚。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扎刺着太阳穴,耳边是持续的高频嗡鸣,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恶心欲呕。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舰桥内红色的应急灯光昏暗地闪烁着,映照出一片狼藉。控制台上火花四溅,多个屏幕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警报声微弱地、执拗地响着,像是垂死者的呻吟。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感到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
“舰长!您醒了!”旁边传来副官沙哑而惊喜的声音,他的一条胳膊用临时绷带吊着,脸上还有擦伤的血迹,但显然还保持着清醒和智能。
“情况……怎么样?”秦虎的声音干涩得吓人,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
“很糟,但还不算最坏。”副官语速很快,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们被那股冲击波抛飞了很远,暂时脱离了核心战区。舰体多处受损,尤其是外部传感器阵列和推进器,损坏率超过60%。结构完整性下降至45%,但主体框架没有崩溃。能量核心稳定,护盾发生器过载烧毁,正在紧急抢修。”
“人员伤亡?”这是秦虎最关心的问题。
“……大部分船员因精神冲击和剧烈旋转导致的惯性过载昏迷,不同程度脑震荡和内出血。阵亡……目前确认7人,都是在最初冲击中位于脆弱岗位或设备爆裂导致的……”副官的声音低沉下去。
秦虎的心猛地一沉,闭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些都是人类最精英的战士和学者,却倒在了这远离家园的未知深空。
“林晚首席呢?”他猛地想起关键人物。
“林首席也昏迷了,但生命体征稳定,医疗队正在照顾她。她的那枚护符……似乎在她昏迷后自发形成了一层微弱的能量场,保护了她,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她周围人员受到的精神冲击余波。”
秦虎松了口气,林晚和她掌握的知识、以及她与星穹意志的联系,太重要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那艘守护者星舰和博士的船呢?”他继续追问。
“无法精确定位。”导航员挣扎着报告,他显然也刚苏醒不久,脸色苍白,“我们被抛飞的过程中导航系统完全失灵,最后记录的位置信息也因强烈干扰严重失真。只能大致判断我们还在‘归寂之地’的外围某片区域,但具体在哪里……不知道。至于那边的战斗……完全观测不到,能量信号消失在背景噪音里。”
彻底迷航,且失去了对核心战场的情报感知。情况依旧极其严峻。
“唤醒所有还能行动的人!优先修复通讯、导航和推进系统!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基本机动能力,这里并不安全!”秦虎强撑着站起来,依靠着指挥台下达命令。
整个“破晓号”如同一个重伤的巨人,在冰冷的虚空中缓缓自旋,内部却开始了紧张有序的自救。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带着伤痛,在破损的管道和断裂的线缆间艰难作业,更换部件,重启系统。医疗舱人满为患,医护人员忙碌地救治着伤员。
几个小时后,经过紧急维修,主能源线路恢复稳定,部分照明和基础系统重新上线。通讯系统也勉强修复,虽然无法进行超远距离通讯,但舰内联络基本恢复。
林晚也在医疗舱苏醒过来,她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和轻微脑震荡外,并无大碍。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检查自己的个人终端。
“数据……守护者最后传来的数据包!”她急切地对赶来的秦虎说道。
技术部门立刻对那段在强烈干扰下接收到的、残缺不全的数据包进行全力修复和解码。
过程很艰难,数据丢失严重。最终,一个极其模糊、跳跃不定的星图坐标,以及两个破碎的词语被勉强还原出来:
【坐标:(强烈干扰,误差范围极大)……参照系:远古黄道面……】 【关键词:#创世之遗#…… #方舟指引# ……
“创世之遗……方舟指引……”林晚喃喃念着这两个词语,努力回忆着所有看过的资料,“‘创世之遗’这个词汇,从未在任何数据库中出现过。但‘方舟’……在我们的神话和部分星骸遗迹模糊记载中,有时指代某种……承载文明火种、穿梭星海的巨型载具或者庇护所?‘指引’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坐标……”导航员看着那模糊且误差范围大得惊人的坐标,面露难色,“参照系是‘远古黄道面’,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天球坐标系统,与我们现代使用的银河系坐标转换复杂,误差极大。以我们现在的导航能力,即使全速航行,最终抵达点也可能偏差数光年甚至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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