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泉绿洲的惨状,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那深不见底的天坑,那蠕动的、散发吞噬欲望的黑雾,无不昭示着一种远超寻常邪术的、近乎“天灾”级别的恐怖力量。
“噬界蠕虫……”随行的道门修士脸色苍白,声音发颤,“据宗门古籍残卷记载,此乃游弋于时空裂缝中的混沌巨物,以世界碎片、星辰残骸为食。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颠覆。‘熵主’竟能驱使此等存在……祂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恐怕已接近本源……”
顾衍蹲在天坑边缘,刀意凝于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那蠕动的黑雾。黑雾仿佛有生命般,试图缠绕吞噬他的刀意,却被至锋至锐的刀芒轻易绞碎,发出细微的、如同万千虫豸嘶鸣的尖啸。
“残留的吞噬法则极其活跃,但主体已离去。”顾衍收回手,面色凝重,“目标明确,只吞噬了这片绿洲的生命力与地脉灵蕴,像是在……进食,或者,收集‘资粮’。”
我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对那黑雾本能的厌恶与悸动,展开灵视。天坑底部,除了浓郁的混沌邪能,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龙殇之印”同源却更加黯淡悲怆的共鸣。
“这里……曾经也有一丝微弱的龙脉分支,或者说地灵节点。”我沉声道,“被连同绿洲一起,彻底吞噬了。”
马超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混账东西!一路走一路吃!把这天地当成什么了?!”
夏侯霸望着天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后怕,喃喃道:“若当初在凉州,我们没有阻止……整个凉州,会不会也……”
没人回答他,但每个人心中都笼罩着一层更深的阴影。“熵主”的目的愈发清晰——它不仅要污染、扭曲此界,更要吞噬其本源,将其彻底化为自身的一部分!而西域,这条连接东西方的龙脉交错之地,富含着古老而独特的能量,成为了它优先吞噬的目标!
我们必须更快!必须在它吞噬掉足够多的“资粮”,变得无法阻挡之前,找到它,阻止它!
绕过令人不安的天坑,我们继续向西。沿途所见,愈发荒凉死寂。废弃的村落、干涸的河床、被吸干生命力的动物骸骨……“噬界蠕虫”的恐怖足迹似乎无处不在。
十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西域第一个重要的城邦——龟兹。
然而,眼前的龟兹,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
城墙之上,飘扬的不再是龟兹王室的旗帜,而是一种扭曲的、仿佛无数眼睛凝视的暗红色图腾。城门口守卫的士兵,眼神空洞,动作僵硬,皮肤下隐隐有黑气流动,与中原被魔化的道兵如出一辙。城中并无往日的丝竹喧闹,反而传来阵阵低沉压抑的、如同诵经又似诅咒的吟唱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与一种不易察觉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血腥气。
“龟兹……也被渗透控制了。”我低声道。灵视之下,整座城被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邪能法阵笼罩,抽取着城中居民的精气神,汇向城中央的皇宫方向。
“直接杀进去?”马超握紧银枪,跃跃欲试。
“不可。”顾衍摇头,“城内邪阵已成,强行破阵,恐会波及无辜百姓,甚至可能触发更恶毒的反制。需潜入查明情况,尤其是邪阵核心与‘熵主’爪牙的动向。”
我们决定分批潜入。顾衍与马超身手最好,负责侦查皇宫与邪阵核心。我与夏侯霸及部分白毦兵,混入市井,打探消息,寻找可能存在的反抗力量或线索。
我换上一身西域商人的服饰,以魂火略微改变自身气息,混入城门。守卫的魔兵并未仔细盘查,似乎只对出入城的“能量”波动敏感,对普通凡人反而视若无睹。
城内街道冷清,行人稀少,且大多面色惶恐,行色匆匆。偶尔有身穿暗红长袍、神色狂热的祭司走过,路人纷纷避让,眼神中充满恐惧。
我们来到一处偏僻的茶馆,试图从老板口中套话。老板起初讳莫如深,但在夏侯霸暗中塞过去一小块黄金,并流露出对当前状况的不满后,他才压低声音,颤抖着说道:“几位爷是外来的吧?快走吧!龟兹……龟兹已经完了!”
“国王呢?大臣们呢?”我问道。
“国王?”老板惨笑一声,“一个月前,国师‘鸠摩奢’从西方归来,带来了‘无生老母’的福音。国王和大臣们听了他的法会,就……就全变了!变得不像人了!现在宫里主事的,就是国师!他下令全城日夜诵经供奉老母,还要……还要定期挑选‘圣子圣女’送入宫中‘侍奉’……凡有反抗或不满者,都被抓走,再也没回来!”
鸠摩奢?无生老母?又是这套蛊惑人心的邪教把戏!但显然,在这里进行得更加彻底和疯狂。
“皇宫里现在什么情况?”夏侯霸追问。
“不知道……没人敢靠近。”老板眼中恐惧更甚,“只知道每晚宫里都亮着诡异的红光,有时还能听到……听到非人的惨叫声和……巨大的咀嚼声……有人说,国师在宫里养了吃人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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