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衍离开巴蜀,一路向西北疾行。越是靠近凉州地界,空气中的肃杀与不安便越是浓烈。风中夹杂着沙尘与隐约的血腥气,天空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昏黄。
沿途所见,令人心沉。村庄十室九空,田地荒芜,时有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面带惊恐,言及西北有“天灾”,有“魔军”过境,烧杀抢掠,甚至……“活人化沙,牲畜成傀”的恐怖传闻。
“熵主”的污染,已从汉中、巴蜀的隐秘渗透,转向了西北赤裸裸的毁灭与掠夺!
数日后,我们抵达凉州边境。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广袤的河西走廊,原本是丝绸之路的繁华通道,此刻却如同被血与火洗过一遍!烽燧倒塌,城池残破,尸骸遍野,许多地方甚至被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菌毯覆盖,散发着腐朽与死寂的气息。天空中,不时有翼展惊人、目光猩红的魔化秃鹫掠过,发出刺耳的尖啸。
更令人心悸的是,大地深处,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悲鸣!那悲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动,源自地脉,源自……龙魂!
“龙脉在哭泣!”我脸色苍白,灵视之下,能看到原本应金黄璀璨的凉州龙气,此刻被无数暗红的邪能锁链缠绕、穿刺,正被强行抽取、污染!龙魂的悲鸣,正是其遭受极致痛苦与亵渎的体现!
“在那里!”顾衍目光锐利如鹰,锁定西北方向祁连山某处!那里的邪能波动与龙魂悲鸣最为剧烈!
我们加速前行,避开几股巡逻的、眼神空洞、皮肤呈现不自然石化的“魔兵”,终于抵达祁连山深处一处巨大的峡谷——传说中的“弱水之源”,亦是凉州龙脉的一个重要显化节点!
峡谷内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峡谷中央,弱水已不再清澈,而是化作了粘稠的、沸腾的血池!血池四周,矗立着九根巨大的、刻满亵渎符文的黑曜石柱!石柱之间,以无数粗大的、由生灵魂魄与邪铁熔铸的锁链相连,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刺入峡谷地底,牢牢锁住了一条正在痛苦挣扎、若隐若现的……金色龙形虚影!
凉州龙魂!竟被具象化地拖拽出来,禁锢于此!
血池上空,悬浮着三名身披暗金祭袍、手持骨杖的祭司!他们的气息远超之前在汉中、巴蜀遇到的任何敌人,竟与那召唤巫咸的古巫祝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邪恶!他们正吟诵着扭曲的咒文,引导血池之力和九根黑曜石柱的力量,不断侵蚀、污染着龙魂,将其金色的鳞片染上暗红,将其清亮的龙吟变为痛苦的哀嚎!
“以万灵之血污龙脉,以渎神之柱锁龙魂……好狠毒的手段!”顾衍眼中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他们在强行污染龙魂,要将其转化为供‘熵主’驱策的……灭世魔龙!”
必须阻止他们!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动手之际,峡谷另一端,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与狂暴的能量碰撞声!
只见一支军队正与守卫峡谷的大批魔兵激烈交战!那军队打的旗号,竟是“曹”字!但并非曹操的中军旗号,而是偏师,领军将领赫然是——夏侯霸!(历史上夏侯渊之子,此时应属曹魏阵营)
但此时的夏侯霸,状态极其诡异!他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狂暴的雷霆与血煞之气,武力惊人,每一刀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魔兵成片撕碎!但他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仿佛在与体内的某种力量抗争!他所率领的士兵,也大多如此,状若疯狂,敌我不分,既杀魔兵,也彼此厮杀,更像是一群失控的野兽!
“是夏侯霸!他怎会在此?还变成了这样?”我心中惊疑。
就在这时,那三名暗金祭司中的一人,冷漠地瞥了一眼战场,嗤笑道:“夏侯家的余孽,被主人赐下‘狂战之血’,便真以为能复仇?不过是吸引注意的棋子罢了。”他骨杖一挥,一道邪光射入战场,夏侯霸及其部下更加狂躁,甚至开始不分目标地冲向龙魂禁锢之地!
“他们被利用了!成了吸引火力和干扰的炮灰!”我瞬间明悟。
“不止如此。”顾衍沉声道,刀锋指向龙魂,“看!”
只见随着夏侯霸部队的疯狂冲击和死亡,他们的血气与狂暴的战意,竟被那九根黑曜石柱吸收,转化为了更强大的污染之力,加剧了对龙魂的侵蚀!这些曹军残部,从将领到士兵,都成了邪祭的……活体祭品!
“好歹毒的计算!”我怒火中烧,“必须立刻斩断石柱,解救龙魂!”
不再犹豫,我与顾衍同时出手!
顾衍长啸一声,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璀璨刀芒,直斩向最近的一根黑曜石柱!刀意中蕴含着斩断万法、破灭邪祟的绝对意志!
我则全力催动魂火与秩序之力,化作净化洪流,并非直接攻击石柱(那可能伤及龙魂),而是席卷向那三名暗金祭司和血池,干扰他们的仪式,并试图净化龙魂身上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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