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陈塘关的路途,气氛沉重。哪吒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蹦蹦跳跳,对刚才的生死危机浑不在意,反而对我和顾衍的“本事”充满了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我们却无心应付,心中盘算着如何向李靖开口。
总兵府内,李靖早已得到消息,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我们安然归来,尤其是看到哪吒完好无损,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听完度厄真人委婉地叙述了东海口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敖丙提出的“李靖亲往龙宫赔罪”的要求后,这位沙场宿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逆子!!”李靖勃然大怒,指着哪吒,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又去招惹龙族!还惊动了三太子!你是要陷我陈塘关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哪吒被父亲的怒火吓了一跳,但随即梗着脖子反驳:“是他们先欺负我的!那条长虫还想吃了我呢!”
“你还敢顶嘴!”李靖怒极,抬手就要打,被度厄真人和顾衍连忙拦住。
“李总兵息怒!”度厄真人劝道,“此事确有蹊跷,背后恐有邪魔挑拨。三太子虽怒,但已被我等劝服,愿意暂息干戈。如今当务之急,是化解这段恩怨,避免给邪魔可乘之机啊!”
顾衍也沉声道:“总兵,敖丙要求您亲自赔罪,虽是屈辱,但也是目前唯一能避免大规模冲突的办法。龙族重颜面,若总兵能以诚心化解,或许能转危为安,甚至为人族与龙族结下一份善缘。”
李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掩面,痛苦万分。他一生忠义,镇守边关,何曾受过如此屈辱?要向丧子仇敌(在他眼中,龙族屡次逼迫,已是仇敌)低头赔罪,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但看着懵懂无知却身负劫数的幼子,再想到陈塘关万千军民,他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
沉默良久,李靖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为了陈塘关,为了这逆子能有一线生机……这罪,李某……去赔!”
此言一出,我们都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这位父亲生出几分敬意。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事不宜迟,李靖当即修书一封,言明赔罪之意,派人火速送往东海龙宫。敖丙很快回信,约定三日后,于东海龙宫外“迎客亭”相见。
这三日,陈塘关上下气氛凝重。李靖闭门不出,默默准备。度厄真人和顾衍协助加固城防,以防万一。我则全力疗伤,魂火在“辟火珠”的滋养下恢复得比预想中快,但内腑的震荡仍需时间平复。
哪吒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安静了许多,但偶尔看向父亲背影的眼神,依旧带着不服和困惑。
然而,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在陈塘关的阴影角落,有几双阴冷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第三日清晨,李靖一身素服,未带一兵一卒,只身出关,前往东海。度厄真人、顾衍和我,则暗中跟随,在距离迎客亭数里外的一处高地隐匿,以防不测。
迎客亭位于一座深入海湾的礁石岛上。李靖独自登上小岛,站在亭中,面向苍茫大海,静候龙族。海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面平静,唯有波涛声阵阵。
突然,我怀中的“维稳令牌”传来一阵急促而微弱的震动!不是预警危险,而是……感应到了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能量波动!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有情况!”我立刻低声示警,“是‘血煞门’的邪气!就在附近!”
顾衍和度厄真人神色一凛,立刻全力收敛气息,灵觉向四周扩散。
“在那边!”顾衍眼神锐利地指向迎客亭对面一处极其隐蔽的礁石裂缝,“有隐匿阵法!很精妙,但瞒不过我的刀意感应!”
度厄真人掐指一算,脸色微变:“不好!邪魔是想在李总兵赔罪之时,暗中作梗,激化矛盾!他们可能想刺杀李靖,嫁祸龙族!或者刺杀龙族使者,嫁祸李靖!”
好毒的计策!无论成功与否,人龙关系都将彻底破裂!
“必须阻止他们!”我毫不犹豫,魂火瞬间点燃,虽然未至巅峰,但已有一战之力!
“我和林澈去解决那些老鼠!”顾衍当机立断,“真人,请您在此策应,关注龙宫方向,若有异动,及时接应李总兵!”
渡厄真人点头:“小心!邪魔狡诈,必有埋伏!”
我和顾衍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下高地,向着那处礁石裂缝疾驰而去。靠近裂缝,果然感受到一层扭曲光线的隐匿结界。结界内,隐隐传出几道压抑的邪气波动,其中一道,赫然是之前交手过的、堪比鬼将级别的气息!
“强攻!”顾衍低喝一声,短刀出鞘,刀身符文亮起,一道凝练至极的刀气如同新月,狠狠斩在结界之上!
“咔嚓!”结界应声破碎!露出裂缝中三名身穿血煞门服饰的邪修!为首一人,正是那名鬼将级别的黑袍人!他们显然没料到会被发现,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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