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浴室水汽氤氲,黄铜水龙头滴下的水珠在瓷砖上砸出细碎的响。
雷烈扶着盥洗台的指节泛着青白,镜子里的人影后背高高隆起,第三腰椎的位置像嵌着一颗畸形的肉瘤,随着呼吸微微搏动,仿佛有活物要破肤而出。
咳 ——
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猛地弯腰,黑红色的血珠溅在洁白的瓷盆里,像极了三年前缅北丛林里溅在军靴上的血渍。
他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痕,镜中突然闪过道诡异的蓝光 —— 后心的弹头竟透过湿透的衬衫,在镜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形状像条蜷缩的蛇。
又在发烫?
苏清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捧着一个药箱站在水汽里,月白色的睡裙下摆被浴室的热气浸得半透。
看到瓷盆里的黑血时,她的睫毛颤了颤,却还是走上前,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绳在水汽中轻轻摇晃。
雷烈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
后背的凸起比昨夜又高了半分,皮肤被撑得发亮,隐约能看见弹头表面的膛线纹路,像条正在皮下游走的蜈蚣。
从黄昏开始就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咳血后的沙哑,像是有东西在啃我的骨头。
苏清依的银针突然刺向凸起周围的皮肤。
针尖刺破表皮的瞬间,一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却在离皮肤寸许处诡异地悬住,既不滴落也不扩散,像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半空。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 这是爷爷日记里记载的 异象,玄甲卫用秘术封印镇魂铁时才会出现的征兆,意味着弹头与宿主的融合已进入最后阶段。
是玄甲卫的手法。
苏清依的指尖有些发抖,她转动银针,血珠随之微微晃动,却始终不脱离那片皮肤,我爷爷说,血封大成时,弹头能与宿主心意相通,甚至... 预知危险。
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今晨在仓库,独眼老者的弹头引发的狂鸣;
想起实验室废墟里,那些弹头组成的龙形虚影;
更想起三年前中枪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那句 —— 当时以为是战场直觉,此刻想来,或许就是弹头在示警。
它在说话。
雷烈突然抓住苏清依持针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后心的凸起处。
隔着薄薄的衬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弹头的搏动,频率快得惊人,像是在传递某种急促的讯息,它在说 卧龙关有活口
苏清依的心脏猛地一跳。
卧龙关,这个在爷爷日记里被红笔圈了无数次的地名,藏着太多血腥的秘密。
大夏国三十一年那场战役后,玄甲卫记载的 失踪战俘 名单长达三页,却从未有过 的记录 —— 九商盟的档案里,那些人不是 就是 实验失败。
你确定?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银针尾端的红绳突然绷直,悬在半空的血珠瞬间炸裂,化作细密的血雾,在镜面上凝成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隐约能看出玄甲卫的制服样式。
雷烈的呼吸变得粗重。
后背的弹头跳动得愈发剧烈,一种强烈的直觉在脑海中炸开 —— 卧龙关的战俘营里,不仅有幸存者,那些幸存者很可能还知道镇魂铁的终极秘密,知道如何彻底摆脱这颗弹头的控制。
就在这时,放在盥洗台上的潜龙符突然亮起幽蓝的光,符牌表面的龙纹与雷烈后背的弹头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轻响。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从符牌中投射出来,石敢当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在光幕中显得格外清晰,背景是片摇曳的芦苇丛。
雷队!有重大发现!
石敢当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还夹杂着芦苇叶划过麦克风的沙沙声,我们在卧龙关旧址的沼泽里找到个废弃的战俘营,铁丝网下面埋着十七具骸骨,但... 但最新的脚印显示,至少有三个人还活着!
苏清依的手猛地捂住嘴。
镜面上的血雾人形突然做出奔跑的姿势,与石敢当描述的 形成诡异的呼应。
她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那句被虫蛀过的话:卧龙关底有地宫,战俘营下藏生机。
当时只当是老人的臆想,此刻却在眼前化作令人心跳加速的现实。
雷烈的指节深深陷进盥洗台的边缘。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弹头在听到 卧龙关 三个字时,跳动的频率变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那种深入骨髓的灼痛感突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亢奋,沿着血管流遍全身,让他的肌肉微微绷紧。
坐标。
雷烈的声音简洁而有力,目光在光幕上扫过。
石敢当报出的经纬度与他脑海中闪过的位置完全吻合 —— 那是当年玄甲卫地图上标注的 废弃弹药库,也是周都护实验日志里提到的 最终处置地点。
北纬 32 度 17 分,东经 118 度 42 分。
石敢当的声音突然压低,我们在营地的木屋里找到一本日记,是大夏国三十一年的,作者代号 夜枭 ,说他们发现了九商盟的 造弹工坊 ,里面的弹头... 会自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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