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子的……空中打击集群！！”
技术兵一声嘶吼。
刚刚因为两次精准点名而升腾起的热血，瞬间冷却。
“空中……啥玩意儿？”李云龙一把揪住那个技术兵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给老子说明白点！天上除了鸟，还能有啥集群？”
他的吼声很大，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一丝颤抖。
“团长！”技术兵带着哭腔，指着屏幕上那一大片密密麻麻、正高速移动的光点，
“是飞机！很多很多的飞机！从正东方向飞过来，高度三千米，速度……速度快得吓人！”
李援朝没有去吼，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1942年的夜晚上空，出现一个时速四百公里、规模庞大的“空中打击集群”，对一支连高射机枪都没有的地面部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叫战斗。
那叫屠杀。
“赵政委！”李云龙猛地回头，双眼血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马上！命令部队！把所有伤员都给老子塞进山洞里！快！！”
他吼完，又转向张大彪：
“一营二营！把所有能打的都给老天爷瞄准了！老子就不信，他铁鸟还能刀枪不入！”
命令很混乱，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赵刚的脸色一片煞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用步枪打三千米高空的飞机，和用口水淹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氛，如同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了整个山顶。
山谷中，战斗的节奏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诡异。
渡边庆隆同样收到了来自后方观察哨的紧急通讯。
“联队长阁下！东方空域发现大规模飞行编队，正向我方空域高速接近！”
渡边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是航空军的勇士们到了！是帝国的天照大神，听到了我的祈祷！”
他一把夺过通讯器，对着所有频道疯狂咆哮：
“帝国的勇士们！我们的空中支援到了！看到没有！连天空都在为我们助威！”
“李云龙的末日到了！全军突击！碾碎他们！在大航空军面前，为帝国献上最后的胜利！”
“大和号！前进！！”
在他的催促下，那头钢铁巨兽发出一声轰鸣，无视了侧翼的骚扰，开足马力，碾压着友军坦克的残骸，直直地朝着独立团的主阵地冲来。
它要把独立团的指挥所，彻底从山顶上抹掉！
“疯子！这个疯子！”李云龙看着那头横冲直撞的铁王八，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转头死死盯住李援朝，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远征！你那个‘总部’，能不能……能不能给老子变几门高射炮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
李援朝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睛，在加密频道里用最急促的语速呼叫。
“龙渊！龙渊！情况紧急！我方上空出现大规模空中目标，三分钟后抵达！请求立刻提供防空解决方案！重复！请求防空！”
2024年，“龙渊计划”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屏幕上，那片代表着死亡的红色信号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代表着独立团的那个小小的绿色光点。
“防空导弹！最近的‘前卫’单兵防空导弹，全套系统加包装箱，重85公斤！加上备弹，一次最多送三套过去！”
“来不及了！‘前卫’需要锁定目标热源！夜间轰炸机群，我们不确定对方的机型，万一红外特征不明显怎么办？”
“用激光制导的！让远征去引导！”
“三分钟！引导个屁！飞机从进入射程到飞临上空，只有几十秒的窗口期！远征不是神！他怎么可能在几十秒内引导导弹打下几十架飞机！”
一位白发苍苍的空军专家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都别吵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躲！立刻命令远征，带领部队进入防空隐蔽工事！找最深的山洞！最厚的岩层！能活一个是一个！”
他的话让整个指挥中心陷入死寂。
“躲？”项目总指挥，那位老将军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怎么跟他说这个‘躲’字？我怎么能让李云龙的独立团，在鬼子飞机面前，像老鼠一样躲进洞里？！”
“将军！”专家眼睛也红了，
“不躲，就是全军覆没！是百分之百的全军覆没！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血勇，让英雄们白白牺牲！”
将军的拳头攥得发白，他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把方案发给远征。告诉他，保存有生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老虎沟山顶。
李援朝听完了耳机里传来的，那个混杂着电流声、却无比沉重的命令。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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