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多日军涌了过来,左翼的散兵坑眼看就要被突破。陈砚刚想冲过去支援,就听到远处传来“咻——咻——”的尖啸——是迫击炮!
三道橘红色的光轨划破天空,精准落在左翼的日军队列里。“轰隆!轰隆!轰隆!”连环爆炸掀翻了整片芦苇丛,泥土和日军的尸体一起飞上天空,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恋战,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打得好!”赵铁柱兴奋地喊着,调转机枪枪口,对着正面的日军疯狂扫射,“弟兄们!冲啊!把鬼子赶回去!”
散兵坑里的士兵们也跟着站起来,有的端着枪射击,有的举着刺刀冲锋,连王小宝都忘了害怕,跟着吴老栓往前冲——他的左臂还在流血,却死死攥着枪,又放倒了一个日军,枪托砸在对方钢盔上,发出“哐当”的脆响。
陈砚跑在最前面,腰间的子弹袋随着冲锋的步伐晃动,“平安”二字在晨光下格外醒目。他看到一个日军军官举着指挥刀冲过来,侧身躲过刀锋的瞬间,刺刀已经捅进了对方的胸口——那军官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这支“装备低劣”的黔军手里。
日军彻底慌了,正面的冲锋队列开始溃散,有的往蕴藻浜浅滩跑,有的躲在弹坑里不敢动,还有的扔下枪想投降。赵铁柱的机枪还在嘶吼,子弹追着日军的背影扫,倒下的人在泥水里拖出长长的血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别追太远!守住阵地!”陈砚喊住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蕴藻浜对岸还有日军的重火力,穷寇莫追,得留着力气应对下一波进攻。
士兵们渐渐停下来,喘着粗气,有的靠在散兵坑边,有的坐在焦土上,脸上满是血污和泥土,却都咧着嘴笑。王小宝瘫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缴获的三八大盖,左臂的纱布全红了,却兴奋地对吴老栓说:“俺杀了三个!跟昨天的赵铁柱一样多!”
吴老栓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话,就看到林晚抱着急救包跑过来,脸色苍白:“快!有伤员!左翼有三个弟兄被弹片划伤,还有一个被子弹打穿了胳膊!”
陈砚立刻让赵铁柱带人守住阵地,自己跟着林晚往防空洞跑。防空洞里挤满了伤员,有的在呻吟,有的在默默擦枪,李娟正忙着给一个断指士兵包扎,眼里满是泪水,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先处理这个!”林晚把一个腹部中弹的士兵抬到稻草上,剪开他的军装——伤口还在流血,她立刻用盐水清洗,再敷上磺胺,动作快而稳,“这是侨商送的药,能救命,省着点用。”
陈砚蹲在旁边帮忙按住士兵的腿,看着林晚额头上的汗,心里一阵发酸——她从炮火开始就没歇过,救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的裤腿还沾着泥和血,却没喊过一句累。
“手榴弹只剩十五颗了,子弹也快没了。”王锐跟着走进来,手里的小本子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刚才清点了,牺牲了八个弟兄,受伤二十一个,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不到五百人。”
陈砚沉默着点头,走到防空洞门口,望着远处日军撤退的方向——那里的炮火还在零星闪烁,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他摸了摸腰间的“平安”子弹袋,里面的二十发子弹还剩十二发,是刚才冲锋时用掉的。
“周明轩,再跟师部联系,让他们尽快送弹药过来。”陈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坚定,“另外,让赵铁柱把散兵坑再加固些,多埋点土雷,鬼子肯定还会来。”
“俺这就去!”周明轩抱着收音机跑出去,脚步比来时更急——刚才的战术虽然成功了,可弹药消耗得太快,要是下一波进攻来得快,他们未必能撑住。
阳光已经升得很高,照在满目疮痍的阵地上,焦黑的树干、翻起的泥土、散落的弹壳,还有弟兄们的尸体,构成一幅惨烈的画面。王小宝和几个士兵正把牺牲的弟兄抬到阵地后方,盖着粗布,旁边摆着他们的武器——阿贵的苗刀、那个十六岁新兵的汉阳造,还有吴老栓昨天画的木牌,此刻被放在最前面,上面的“平安”二字,像是在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守住的土地。
“营长,俺们守住了!”赵铁柱走过来,肩膀的伤口重新包扎过,却依旧挺直腰板,“刚才的战术真管用,鬼子根本摸不着咱们的路,比李老栓以前的密集冲锋强多了!”
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蕴藻浜的河水——河水还是浑浊的,却比早上红了些,那是弟兄们的血。他知道,这只是无数次战斗中的一次,后面还有更残酷的硬仗,还有更多的牺牲,但只要弟兄们还在,只要这“分散战术”还在,只要腰间的“平安”子弹袋还在,他们就能继续守下去。
“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加固工事,清点弹药。”陈砚的声音传遍阵地,“鬼子还会来,咱们得准备好,让他们知道,这蕴藻浜的阵地,是咱们黔军用命守住的,想拿,得用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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