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极垂眸，看着还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豆丁。他的儿子，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打进ICU？纵然是他凌无极的种，这也……他神识微动，已无声无息扫过小家伙全身。筋骨确实比寻常孩童强健数倍，体内甚至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本能都算不上的灵力在自行流转，但绝无主动伤人的能力。除非……是受到强烈刺激，血脉中的力量被动爆发。
就为这点小事？凌无极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打了便打了。小孩子玩闹，失手难免。对方要多少赔偿，知会一声便是，我赔他几颗……丹药。”他本想说出“仙丹”，话到嘴边换成了此界或许能理解的词。
“不是的！爸爸！”小团子澈澈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用力甩开李老师的手，扑过来紧紧抱住凌无极的腿，把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在他略显陈旧的居家裤上。
“那个坏蛋叔叔……他说爸爸你的坏话！他说……说你是没用的废物……是躲在女人后面的软蛋……说澈澈是没爹养的野种……”澈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拳头攥得死死的，“我才打他的！澈澈不许别人骂爸爸！澈澈有爸爸！”
软软的小身子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颤抖，带着奶味的哭腔和那份不顾一切的维护，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直直劈入凌无极沉寂了万载的心湖最深处。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弯下腰。
然后，伸出那双曾搅动星河、覆灭乾坤的手，用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将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小身体，抱了起来。
小团子很轻，带着奶娃娃特有的柔软和温热。澈澈下意识地用短短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眼泪立刻濡湿了他的皮肤。
凌无极抱着儿子，站直身体，目光抬起时，先前那点漫不经心的淡漠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静。他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李老师，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哪家医院？”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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