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字,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陈浩的眼睛里。
“你,准备好知道真相了吗?”
真相?什么真相?是父亲真正的死因?是“815项目”被废止的内幕?还是……照片上,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陈浩的呼吸骤然急促,仿佛被人从温暖车间一把推进冰冷深海,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压力,他拿着照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个站在父亲身边的模糊男人,究竟是谁?那笑容为何令人如此不安?还有中间那个谦和微笑的年轻人……为何他会觉得眼熟?
他翻来覆去地看,试图从那模糊的光影和斑驳背景中找出更多线索,突然,目光定格在右侧男人胸前的口袋,一支钢笔的笔帽,在光线反射下,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于闪电的标志。
这个标志……陈浩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见过!在他父亲那本笔记的最后一页,就画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闪电标志!旁边还用红笔,重重地打了一个问号,和一句批注——“是他?还是我们都错了?”
一股寒意从陈浩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这张照片,这封信,绝非恶作剧!寄信人,定然知晓父亲笔记里的秘密,知晓一切!
陈浩拿着照片,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转身冲进林旬的临时办公室。“林总!”他将照片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林旬正在一张巨大的滨海市地图上勾画着什么,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嘴唇发抖的陈浩。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惊讶,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他来了”林旬拿起照片,手指轻轻划过那三个人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他是谁?!照片上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给我寄这个?!”陈浩激动追问。
林旬目光停留在中间那个让陈浩觉得“眼熟”的年轻人脸上,那张脸,与他现在这张有七分相似——那是二十多岁的他,前世的他,而右边那个被阴影笼罩的男人,正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那个将“过载共振”技术从创造工具变成毁灭武器的——宿敌。
这张照片,拍摄于非洲水电站项目最辉煌的时期,那时,他们三人是整个项目的核心,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分道扬镳,生死相向。
宿敌将这张照片寄给陈浩,用心极其险恶,他以最残忍的方式,告诉陈浩:你所敬仰的父亲,你现在所追随的林旬,都曾是我的“朋友”,而你父亲的悲剧,与我们三个人都有关系,他要在陈浩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怀疑林旬,怀疑父亲的死,甚至怀疑整个世界。他要摧毁的,不仅仅是蓝图公司,更是林旬身边每一个人的信念。
“林总!您说话啊!”陈浩见林旬久久不语,情绪几乎失控。
林旬缓缓放下照片,抬起头,看着陈浩的眼睛。
“陈浩,冷静”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太弱了。”林旬的话,像一把刀,直插陈浩的心脏,“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它会让你看不清真相,只会被情绪左右,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你父亲的悲剧,就是因为他太专注于技术,却忽略了人心的险恶。”
陈浩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林旬的话很残忍,却是事实。
“那……我该怎么做?”陈浩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助。
“变强”林旬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用你的技术,用你的大脑,去创造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价值,当你强大到可以制定规则时,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到那时,你才有资格,去审判,去复仇。”
“现在,把这张照片收起来,把它当成一根刺,扎在你的心里,每一次你感到迷茫,每一次你想要放弃,就看它一眼,它会提醒你,你为什么而战。”
林旬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陈浩的心上,他看着林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的狂躁和不安,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所取代——是仇恨,也是力量。
他慢慢捡起桌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
“林总,我明白了。”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冷静,但那冷静的背后,却藏着一头伺机而噬的野兽。
“很好。”林旬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张巨大的滨海市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一片位于城市东南角的、广阔的、用蓝色虚线标注的区域。
“风暴已经来了,我们不能再被动地等待。”林旬的声音,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根据地’,一个远离风暴中心,又能让我们积蓄力量,最终掌控风暴的地方。”
苏晚晴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她听到了林旬和陈浩后半段的对话,也看到了林旬手指所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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