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黑曜号为首的逃亡舰队,如同受伤的鱼群,小心翼翼地航行在碎星古域边缘相对“平静”的星域。说是平静,也只是相较于核心战场的狂暴而言,这里依旧遍布着小型的空间褶皱、稀薄的毁灭性能量流以及飘荡的金属残骸。
秦陌坐镇黑曜号舰桥,神识如同无形的巨网铺散开来,提前感知并规避着潜在的危险。他并没有选择来时那条危机四伏的“旋齿星骸带”路径,而是根据从血狼帮和岳罡那里得来的星图,选择了一条更加迂回、但也相对安全的古老航道。
唐婉在一旁辅助,负责舰队的内部通讯协调和部分导航工作。经过避难所一战,她显然成长了许多,虽然偶尔还会露出些许紧张,但眼神已然坚定。岳罡则负责安抚和管理幸存者,组织人手维护那些缴获来的、状况各异的星舟,他的威望和领导力在这种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
舰队航行的速度并不快,一方面要照顾那些性能较差的星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省能源,避免过于剧烈的能量波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航程枯燥而压抑。舷窗外是永恒不变的黑暗与零星死寂的星辰,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生物的残骸或古老战舰的碎片,无声地诉说着这片星域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大战。幸存者们大多沉默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
秦陌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消化之前连续大战的收获,并进一步研究那本得自咒骨的《幽冥献祭法典》和祭坛中找到的骨片。越是深入研究,他眉头皱得越紧。
这《幽冥献祭法典》并非简单的邪教仪式手册,其中蕴含的某些关于灵魂、能量转换以及沟通异存在的法门,极其古老和深奥,甚至隐隐触及到了部分宇宙底层规则,只是其应用方式邪恶无比。而那“骸骨君瞳”被其称为“万骸之源”的仆从之一,似乎只是一个更恐怖存在的马前卒。
那些骨片上记录的零星坐标,经过与星图对照,最终都指向了古战场最深处一个被标记为“绝对禁忌”的区域,那里被土着和探险者称为“千眼深渊”或“骸骨星旋”,是连元婴后期大修士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绝地。
“万骸之源……千眼深渊……”秦陌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将其与星钥、归墟之地的线索分开存放,但直觉告诉他,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碎片,最终或许都指向同一个巨大的谜团。
数日后,舰队按照计划,抵达了一处星图中标注的“临时锚点”——一颗被彻底掏空、只剩下蜂窝状外壳的巨大小行星。这里曾经是一个远古矿场的遗址,内部结构相对稳定,适合短暂休整和检修星舟。
“所有人注意,按顺序进入矿星内部泊位,保持静默,开启最低限度维生系统,检修小组立刻行动,我们在此休整六个时辰。”秦陌的命令通过神识传遍整个舰队。
十几艘星舟如同归巢的工蜂,依次驶入那巨大蜂窝状结构的孔洞之中,熄灭了大部分引擎光芒,如同陷入了沉睡。
秦陌操控黑曜号停在最外围的一个巨大洞穴泊位,神识仔细扫描着这片废弃的矿星内部。这里死寂一片,只有星舟引擎冷却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和检修人员小心翼翼的作业声。
然而,一种若有若无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细微的冰刺,悄然爬上秦陌的心头。
并非来自外部星空,而是来自……这片矿星遗迹的深处?
他眉头微蹙,对一旁的唐婉和岳罡道:“你们留守,我进去看看。”
“前辈(秦陌哥),小心。”两人同时关切道。
秦陌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已出现在黑曜号外,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向着矿星内部那错综复杂、深不见底的通道网络潜行而去。
越往深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明显,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阴冷的死寂气息,与幽冥死气类似,却又有些许不同,更加古老。
通道四壁布满了开采的痕迹,许多地方还有废弃的矿车和不知名的巨大机械残骸,仿佛在某个瞬间被突然遗弃。空气(残存的)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尘埃的味道。
他的神识如同触须般向前延伸,忽然,在一个巨大的、似乎是中央调度大厅的残破建筑前,停了下来。
大厅内部一片狼藉,控制台早已锈蚀崩坏,但在地面上,却残留着一些……新的痕迹!
并非脚印,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某种多足生物爬行过后留下的刮擦痕,以及一些散落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鳞片?
秦陌俯身捡起一片鳞片。鳞片有巴掌大小,冰冷坚硬,边缘锋利,表面有着天然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纹,入手极重,并且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死气。
这不是已知任何星空生物或修士的鳞片!
他眼神一凝,神识顺着那些刮擦痕向大厅更深处探去。痕迹延伸进了一条被巨石半掩的应急通道。
就在他的神识探入那条黑暗通道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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