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吃完泡面,把汤倒进垃圾桶,桶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动。他抹了把嘴,掏出手机,身子往椅背里一缩,开始刷短视频。
林杰没理会他,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停留在那个名叫“苏晓萌”的女病人档案上。
二十六岁,花样年华,却在这里躺了三年。病历记录显示,她是在一次普通的阑尾切除术后,迟迟未醒,最终被判定为持续性植物状态。事故鉴定结果写着“排除明显医疗过错”,归咎于“罕见药物不良反应”。
“罕见药物不良反应……”林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在医学院时,对药理学下过苦功夫,知道所谓“罕见”,很多时候是掩盖问题的托词。要么是药物本身存在未知风险,要么是使用过程中出了岔子,比如配伍禁忌,比如剂量错误。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王涛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瞟着屏幕。
“了解一下病人情况。”林杰不动声色地切换了页面,显示整个监护室的病人列表。
“嗨,有啥好看的。”王涛嗤笑一声,重新瘫回自己的椅子,“都是些活死人,每天就是量量体温血压,翻翻身,吸吸痰,等着哪天命到头。咱们在这,就是高级护工。”
他晃了晃手机:“混日子呗,等下班。”
林杰没接话,站起身。“我去病房看看。”
王涛耸耸肩,一副“你随意”的表情,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监护室的病房区比办公室更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偶尔从某个床位传来的痰鸣音。光线从拉着薄窗帘的窗户透进来,显得灰蒙蒙的。
一个个床位看过去,大多是中老年人,面容枯槁,眼神空洞或紧闭,依靠鼻饲管和氧气维持着生命最基本的形态。护理员正在给一个病人翻身拍背,动作熟练而麻木。
林杰走到最里面靠窗的那个床位。床尾挂着病人信息卡:苏晓萌,女,26岁。床上的女孩面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头发枯黄,但五官的底子还能看出曾经的清秀。她静静地躺着,胸口随着呼吸机的工作微微起伏,像一个做工精致却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半杯凉白开,还有一小盆绿萝,叶子蔫蔫的,缺乏照料。
林杰拿起挂在床边的病历夹,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护理记录和生命体征数据。一切平稳,平稳得令人绝望。
他放下病历夹,戴上听诊器。冰凉的听头贴上女孩单薄的胸腔,心音规律而遥远,肺部呼吸音清晰,没有明显的罗音。他又拿起手电筒,小心地撑开她的眼睑,检查瞳孔。瞳孔对光反射存在,但非常迟钝。
一切体征,都符合一个深度昏迷、植物状态患者的典型表现。
他放下手电,开始进行神经系统检查。抬起她的胳膊,测试肌张力,然后是腿。关节有些僵硬,需要被动活动。他做得很仔细,一边做,一边观察着女孩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没有任何反应。
他并不气馁。植物状态患者并非完全没有意识,有些可能存在最小意识状态,只是难以被常规检查发现。他大学时曾看过国外的一些文献,提到过通过特定刺激,有可能引发出这类患者极其微弱的反应。
他握住苏晓萌的右手。她的手很凉,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他尝试着用指腹轻轻按压她的指尖,观察是否有微弱的收缩。
还是没有。
病房门被推开,之前护士站那个老护士端着治疗盘走了进来,看到林杰在检查病人,愣了一下。
“林医生,查房啊?”
“嗯,熟悉一下病人情况。”林杰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老护士把治疗盘放在床头柜上,开始给苏晓萌更换输液袋。“这姑娘,可怜哪……进来三年了,家里刚开始还常来,后来就来得少了,听说父母身体也不好了……”
她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在这里,生离死别,人情冷暖,看得太多,早已麻木。
林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苏晓萌脸上。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谁听:
“苏晓萌,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能,试着动一下你的手指,任何一根都行。”
老护士诧异地看了林杰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那眼神分明在说:新来的,就是爱折腾。
林杰紧紧盯着苏晓萌的右手小指。他记得文献里提到,小指的运动控制相对独立,有时能反映出更细微的神经活动。
几秒钟过去,毫无动静。
老护士换好输液袋,记录了一下,端着盘子走了。
林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但并不意外。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发现异常,这女孩也不会在这里躺三年了。
他准备结束检查。在松开她的手之前,他脑子里忽然闪过病历上那句“罕见药物不良反应”。当时手术,用了什么药?病历上只写了常规抗菌药物和麻醉用药,具体名称和批次并没有详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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