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其中一块,冰凉的触感让他手指微微一颤。“就……就先拿一块去问问。不是卖,就是去打听打听,看能值多少。也去小栋说的那个市场问问,看那车到底什么价。”
他像是在对妻子说,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要是……要是不靠谱,我们就回来,东西还在。要是……要是真有点苗头……”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攥住了那块银元。
周梅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但她没有再激烈反对,只是别过头,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抽动。默许,在这种时候,是一种更令人心碎的妥协。
第二天是周六,阴天。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一如林栋父子沉重的心情。
父子俩一大早出门,揣着那块用红布重新包好的银元,像是怀揣着一个滚烫而又冰冷的希望。
他们没有先去批发市场,而是辗转找到了市区一条老街里不起眼的旧货收购店。店面狭小昏暗,门口挂着“回收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的牌子,一个戴着老花镜、精瘦的老头坐在柜台后,正拿着放大镜研究一个瓷碗。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动作有些僵硬。林栋紧跟在他身后。
“老板,看看这个……值多少?”林建国将红布包放在玻璃柜台上,打开。
老头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又低下头,语气淡漠:“袁大头啊,普通的,三年造。现在这东西多,不值钱。”他拿起银元,用手指弹了一下,放在耳边听了听声音,又用戥子称了称重量。
林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栋也屏住呼吸。
“一百二。”老头放下银元,报出一个数字。
“一百二?”林建国失声,这比他预想的要低太多!他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能值两百多的。
“就这个价。愿意就留着,不愿意就拿走。”老头语气毫无波澜,低下头继续看他的瓷碗,不再搭理他们。
林建国脸色难看,犹豫地看向儿子。林栋心里也一沉,但他知道这种路边摊压价是常态,而且97年银元价格确实还未大幅上涨。他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低声道:“爸,先问问,不着急。”
林建国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收起了那块银元,默默地走出了店门。父子俩站在街边,一股沮丧的情绪蔓延开来。
“爸,别灰心。”林栋低声说,“我们去批发市场看看,只要那边东西利润够,少一点本钱也能做。”
林建国叹了口气,点点头。两人坐上公交车,前往城市另一端的兴发批发市场。
相比于旧货店的冷清,兴发市场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棚式结构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一个个摊位紧密排列,货物堆砌如山,琳琅满目——廉价的服装、塑料制品、文具、玩具、化妆品……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打包胶带的撕拉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味道,但主导的是一种新鲜的、廉价的塑料和纺织品的气息。这里蓬勃、混乱,却又充满了赤裸裸的、生机勃勃的欲望。
林栋父子像两条误入大河的溪鱼,被拥挤的人流推着往前走,眼花缭乱。
林栋目标明确,拉着父亲直奔文具玩具区。很快,他们就在几个挂着“粤省直销”、“玩具大王”牌子的摊位前,看到了目标!
透明的塑料展示盒里,各式各样的四驱车琳琅满目,奥迪双钻、雷速登……熟悉的车型和包装瞬间击中了林栋的记忆。还有那一盒盒摆放整齐的、各种颜色的小瓶修正液。
“老板,这个四驱车怎么拿?”林栋挤到一个摊位前,指着其中一款最普通的问道。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老练一些。
摊主是个穿着花衬衫、语速极快的南方男人,瞥了他们一眼,大概是看林建国像个老实工人,不太像批发的,随口道:“零售四十五。”
“批发呢?拿多的话?”林栋紧跟着问。
“批发?”摊主这才正眼打量他们,“一箱起批,一箱二十四辆。看你要哪种车型,最便宜的这款,批发价……”他拿出计算器按了几下,“二十二一辆。”
二十二!林栋心脏猛地一跳!零售卖四十五,甚至五十,批发价才二十二!一倍多的利润!
他又赶紧问修正液。
“那个更便宜,一盒十二瓶,批发价一盒八块。”摊主有些不耐烦了,“到底要不要?挡着做生意了!”
“要!我们要!”林栋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激动地看向父亲。
林建国也被这价格差惊呆了。二十二块钱的东西,转手就能卖三十多?这……
“爸!”林栋用力拉了一下父亲的胳膊,眼神灼热。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拉着儿子挤出人群,走到相对人少的角落,脸上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泛红。
“差……差不多一倍利润!”他声音有些发颤,“那车,卖三十块肯定有人要!”
“绝对有!”林栋斩钉截铁,“爸,本钱!我们需要本钱!一箱车就要五百多!还有修正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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