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平安符,是她能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林家如今式微,全靠着宋家指缝里漏出那点资源苟延残喘。她不敢倒,不敢闹,甚至不敢死得太难看,怕刺激到二老,怕彻底断了林家的生路。
可现在,她顾不上了。真的太累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像一抹游魂。城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却无一处是她的容身之地。
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妈妈”两个字。
林意苒深吸一口气,用力揉搓了几下脸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才接起电话。
“喂,妈。”
“苒苒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却难掩疲惫的声音,“最近怎么样?轻舟对你好吗?唉,都是爸妈没用,拖累你了……”
“妈,你说什么呢。”林意苒鼻子一酸,赶紧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我很好,他……对我也挺好。你和爸爸身体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们都好,你别担心。就是你爸前几天还念叨,说想去庙里还愿,说你上次求的那个平安符灵验着呢,他最近感觉身体松快多了……”
母亲的话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切割。
那个被宋轻舟随手扔进水盆、被苏婉轻易撕碎的平安符……她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嗯,灵验就好……”她声音发哽,急忙转移话题,“妈,我……我最近可能要出国进修一段时间,公司派的,机会难得。可能……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联系你们了。”
她不得不撒谎。她不能让父母知道她离婚,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快死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满是欣喜:“出国?好事啊!去吧去吧,别惦记我们!好好学,争取留在那边更好!轻舟同意吗?他那么忙,能陪你去吗?”
“他……支持我的。我自己去就行。”林意苒几乎要说不下去,“妈,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你们保重身体,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不等母亲再说什么,她仓促地挂了电话。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她蹲在路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无声地痛哭,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胃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和心脏的抽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流干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干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空洞而坚定。
她得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联系医院。
既然死期已定,她要在最后的时间里,为自己活一次。
她用身上仅剩的一点现金,在一个老旧的小区租了个单间。环境嘈杂,墙壁斑驳,但便宜。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主治医生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拧成了死结。
“林小姐,你的情况……恶化得比预想的要快。必须立刻住院接受治疗!不能再拖了!”
林意苒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平静得吓人:“医生,我知道。但我不住院。给我开点止痛药吧,最好的那种。”
“你这是在放弃!”医生又急又气,“就算晚期,积极治疗也能延长生存期,提高生活质量!你……”
“生活质量?”林意苒轻轻打断他,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弧度,“躺着医院里,插满管子,花钱如流水,最后人财两空,叫生活质量吗?”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医生,我没钱。我的钱,要留给更重要的人。”
她唯一的牵挂,就是父母了。她得在死前,尽可能多地为他们攒下一点养老钱。宋轻舟是指望不上了,离婚时她净身出户,宋家对林家的那点“施舍”也会很快停止。她必须靠自己。
医生看着她倔强而枯寂的眼神,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开了药:“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而且后期效果会越来越差……你……唉,随时不舒服,随时过来。”
“谢谢您。”
拿了药,走出医院。阳光有些刺眼。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认真思考,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身无分文的弃妇,该如何赚快钱。
去打工?端盘子洗碗?来钱太慢,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没嫁给宋轻舟的时候,她也是名校毕业,成绩优异,尤其在外语和文案策划方面很有天赋。只是婚后,宋轻舟一句“宋太太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她就乖乖做了三年笼中雀,与社会彻底脱节。
也许,可以接点翻译或者写稿的活?虽然竞争激烈,但时间相对自由。
她跑去网吧,在网上疯狂投递简历,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胃痛袭来,她就吞一片止痛药,继续咬牙坚持。
日子就在不断的呕吐、疼痛、吃药和拼命找工作中,一天天煎熬地过去。
她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但眼神里却渐渐重新燃起一点微光——那是不再依附任何人、只为自己和目标而活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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