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暖灯把榻榻米照得泛着浅黄，千鹤川子的吻还停在我下巴上，带着清酒的微涩和眼泪的咸。她的手指攥着我衬衫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怕我下一秒就会抽身离开。我抬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触到棉麻浴衣下细软的腰肉，温热的触感顺着指腹往上爬——那是种很直接的诱惑，像冬夜里忽然窜到指尖的火苗，让人心尖发颤。
可就在这瞬间，清禾的脸突然在我脑子里晃了晃。是昨夜她蜷在我怀里的模样，发梢蹭着我下巴，薄荷沐浴露的凉混着她呼吸的暖；是她在梦里咂嘴时，嘴角翘起来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孩子。我手指顿了顿，悄悄收了点力气，没再往深处碰——我该对她忠诚，这念头像根细针，轻轻扎了我一下，让那点刚冒头的燥热瞬间凉了半截。
“先松开，”我声音放得很轻，怕惊到她，也怕自己的声音会抖，“你站不稳，摔了就麻烦了。”
她却摇着头，非但没松，反而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我的喉结，带着点痒。“不松，”她的声音闷在我颈窝，像在撒娇，“松开你就走了。”酒气混着她发间的柑橘香往我鼻腔里钻，我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和华月馆那晚的脂粉香不同，此刻更清浅，更像她在研究室里的模样，却偏偏裹着醉后的脆弱，像株被雨打蔫的樱花，让人忍不住想护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她往窗边的矮桌走。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每走一步，她的胳膊就会更紧地圈住我的脖子，胸口偶尔蹭到我的手臂，带着烫人的温度。我能感觉到她心跳得又急又乱，像要撞破胸膛，也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一边是想照顾她的念头，怕她醉得站不稳、摔着碰着；一边是心底的挣扎，清禾的脸总在眼前晃，提醒我不能越界。
“曹君，”她仰头看我，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眼神亮得像浸了光，却带着点醉后的混沌，“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在装醉？”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触到一片温热。她的皮肤很软，像刚蒸好的和果子，可我却猛地想起清禾的鼻尖——昨夜她蹭我锁骨时，鼻尖也是这样凉丝丝的，却带着种安稳的甜。“没有装醉，”我声音放得更柔，怕自己的犹豫会被她察觉，“只是怕你明天醒了头疼，还得去法隆寺。”
她忽然笑了，伸手抓住我擦眼泪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其实没喝多，”她小声说，呼吸扫过我的手背，带着点痒，“只是想借点酒劲，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她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划着，像在写什么，又像只是贪恋这点温度，“从你第一次在研究室问我‘蒹葭’的意思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看我讲斗拱时的样子，看我翻《诗经》时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比华月馆的‘小雅’好？”
我心口忽然一沉。她眼底的期待太亮，亮得让我不敢直视。我确实见过她认真的模样——在研究室里，她指着《奈良建筑图谱》讲榫卯，眼神里全是光；在东大寺，她仰头看大佛宝顶，连头发被风吹乱了都没察觉。可这些模样，和清禾给我的安稳，终究是不一样的。清禾的怀里是暖的，是能让人放下所有防备的；而千鹤川子这里，总像隔着层东西——像东大寺金堂的窗纸，能看见光，却摸不到底。
“你很好，”我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图谱，线描图上的斗拱还沾着她白天画的铅笔印，“只是我们……”
话没说完，她突然扑进我怀里，手臂死死搂着我的腰，脸埋在我衬衫上蹭，眼泪很快浸湿了布料。“我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了伤的小兽，“我知道我们不一样！你有清禾小姐，你想要安稳，可我……我只能在研究室和华月馆之间来回跑，连给奶奶寄医药费都要算着日子！”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发抖，“可我真的喜欢你啊……我只是想靠一靠，就靠一小会儿……”
我抬手拍她的背，能感觉到她浴衣下的肩膀很薄，像轻轻一捏就会碎。暖灯的光落在她的发顶，能看见几缕碎发粘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泪的湿意。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想飞，却总被生活的线拽着。她的身体确实诱惑，软得像没有骨头，呼吸里的酒气混着香气，总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可我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却突然没了那点念想，只剩下心疼。
“不走，我陪着你。”我轻声哄她，扶着她起身，“先坐好，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她却抓着我的衬衫不肯放，踮起脚尖，带着酒气的吻又凑了过来，这次落在了我的嘴角。她的嘴唇很软，带着点烫人的温度，动作笨拙又急切，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曹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抓着我的衣领，“别走，好不好？我……我把自己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的呼吸扫过我的唇，带着点甜，身体贴得更近，浴衣的领口滑下来，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那抹白晃得人眼晕，像雪落在炭火上，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可就在指尖要碰到她肩膀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清禾昨夜的话——她窝在我怀里，说“曹君身上有我的味道，别人抢不走”，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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