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研究室抽屉有个暗格,左边放着给学生批改的论文,右边放着风俗店的排班表。有次我看见她在论文上写“此观点深刻,触及人性本质”,转头就在排班表上圈出“议员先生,特殊服务”,笔尖的力度一模一样。她在我公寓过夜时,会把《唐诗选》摊在床头,却用红笔在“春风不度玉门关”下面画波浪线,说“这句适合做服务时的背景音”。她的手机相册里,有给学生上课的照片,也有在风俗店和客人的合影,两种笑容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眼底的光不一样——给学生上课时有光,在风俗店时没有。
她发表的那篇《论现代男女关系的异化》,参考文献里列着《源氏物语》,也列着风俗店的价目表。答辩那天,有教授问“您认为这种异化的根源是什么”,她推了推眼镜,说“是人类太怕孤独,又太怕负责”,声音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台下掌声雷动时,她悄悄摸了摸旗袍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块浅浅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咬过。后来我在她的病历本里看到,是去年被个客人用烟烫的,那天她在研究室里把《诗经》翻得哗哗响,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古人早就把男人看透了”。
清禾的呼吸忽然重了些,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微微翘着,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起秋叶原的动漫店里,大屏幕上的AV女优笑着说“这是很光荣的工作,能给很多男人带来快乐”,台下的观众举着荧光棒欢呼,像在参加演唱会;想起涩谷的电线杆上,援交广告的学生妹照片被雨水泡得发皱,“清纯可人,价格面议”的字样晕开了,像朵烂掉的花;想起风俗店门口,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广告牌指指点点,上面的女人穿着和服,裙摆开叉到腰际,配文是“体验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着说“今晚就选她了”,语气像在点外卖。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着,像盘卡壳的录像带,一遍遍地重复。
千鹤川子在论文里写:“当拥抱按分钟计费,亲吻明码标价,人心就成了最没用的附件,比超市里快过期的牛奶还廉价。”可她总在研究室的窗台上摆盆小雏菊,说是“给太干净的理论添点人气”,每天早上都要浇点水,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什么宝贝。有次我看见她对着小雏菊发呆,说“这花活得真认真,不管有没有人看,都拼命地开”,说完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雪子曾摸着佛龛里的照片说:“人啊,不怕身体冷,就怕心里没个烧着的小火炉。”她说这话时,正往我手心倒烫得冒泡的清酒,要我“暖暖身子”。那天佛龛里的香烧得很旺,烟在她脸上绕来绕去,像层薄薄的纱,她忽然说“曹君身上有火的味道,像爷爷以前烧的炭盆”,说完就红了眼眶。
樱井美子的西装口袋里,总装着块薄荷糖,说是“应付完那些虚伪的笑脸,得让自己清醒点”,可她喂我吃糖时,指尖总故意在我舌尖上多停半秒,薄荷的凉混着她指尖的热,像场小小的爆炸。有次她在酒会上喝醉了,拉着我的手往她办公室跑,说“给你看个宝贝”,打开保险柜时,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个小小的音乐盒,放的是《樱花谣》,她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眼睛亮得像星星。
美良子的Excel表格最后一行,藏着个没加密的单元格,写着“去冰岛看极光”,后面跟着串日期,是她第一次领薪水的日子。她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本冰岛旅游指南,每页都用荧光笔标出了适合看极光的地点,旁边写着“奶奶喜欢蓝色的光”。有次我问她“为什么非要去冰岛”,她正在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了,说“小时候奶奶给我讲过,看见极光的人,能实现一个愿望”,顿了顿又说,“我想让奶奶记起我。”
窗外的雨停了,天快亮了,远处传来第一班电车的鸣笛声,像声悠长的叹息。清禾在梦里蹭了蹭我的脖子,像只刚睡醒的猫,睫毛扫过我的皮肤,留下细碎的痒。我低头看着她的脸,月光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银,突然觉得那些在东京夜里遇见的女子,个个都像精心雕琢的瓷器,美得发亮,却在最深处缺了块小小的角——那里本该盛着点烫人的东西,比如牵挂,比如心疼,比如想起一个人时,会忍不住红了的眼眶。她们像东京街头的自动贩卖机,你投币,她们就吐出你想要的东西,高效,精准,却永远不会问你“今天过得好不好”。
清禾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不睡?”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像浸在温水里的棉线。
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吻了吻她的鼻尖,那里的皮肤凉丝丝的:“在想,幸好有你。”
她笑了,往我脖子里钻了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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