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那片滚烫的肌肤:“傻瓜,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想怕就怕。”
她望着我,眼里的水汽还没散,却渐渐漾起了笑意,像雨后初晴的湖面。“曹君真好。”她小声说,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立刻红着脸埋回我怀里,再也不肯抬头,“晚安,曹君。”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发间的香气缠绕着我的嗅觉。我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廓,还有那副羞羞怯怯、却又全然信赖我的模样,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理智还在挣扎,可手臂却诚实地收紧,将她抱得更紧——这具柔软的、温暖的、带着点傻气的身体,似乎已成了我戒不掉的瘾。
窗外的黑猫不知何时已跳走,月光静静淌在榻榻米上,像一汪温柔的水。我知道这样不对,知道前路还有无数沟壑等着我们,可此刻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只想让时间停在这一秒。
或许,就纵容自己这一次吧。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千鹤川子的呼吸渐渐匀净,像春日溪涧的流水,轻轻淌过静谧的夜。她的手臂还松松地环着我的腰,脸颊贴着我心口的位置,发间的樱花香气混着呼吸,在我颈窝酿成一团温软的雾。我低头看她,月光在她长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唇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羞赧,像个偷尝了蜜糖的孩子。
怀里的人睡得沉了,我却再无睡意。
窗外的风停了,只有远处不知谁家的更漏,“滴答”“滴答”敲着夜的骨节。指尖划过千鹤川子光滑的脊背,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和纸,可不知怎的,眼前却突然晃过沈清禾的脸。
沈清禾总爱穿一身藏青的学生装,领口系着素白的蝴蝶结,袖口总是熨得笔挺。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早稻田大学图书馆的风一吹,便轻轻拂过那双清澈的杏眼。她看书时会微微蹙眉,食指关节抵着下巴,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鼻尖,能看清细细的绒毛。有次我故意逗她,说她蹙眉的样子像只发愁的小鹿,她会猛地红了脸,抓起桌上的钢笔轻轻敲我的手背,声音细得像春蚕啃叶:“曹君又取笑人……”她身上总带着股墨水混着薄荷的味道,清爽得像北平秋日的天空,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中国姑娘独有的、藏在书卷气里的聪慧。
可转瞬间,苏瑶又闯了进来。宁波姑娘总爱穿件枣红的短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上面常年戴着个银镯子,跑起来“叮铃哐啷”响。她的头发编得紧实,麻花辫甩在身后,发尾系着块红绸子,笑起来时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有次在码头等船,她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宁波汤圆,热气腾腾的芝麻馅烫得她直吐舌头,却还是往我手里塞:“快吃,我阿娘凌晨包的,凉了就不好吃了!”她的掌心总是暖烘烘的,带着点海水的咸腥气,说话时带着吴侬软语特有的尾音,却偏要学北方姑娘的爽朗,那股子又娇又倔的劲儿,像极了甬江里迎着浪头的红帆船。
一个是书院里的玉兰,素净里藏着韧劲;一个是码头上的红绸,热烈中裹着鲜活,却都是刻在我血脉里的中国模样。她们的声音,一个像浸了晨露的竹笛,一个像撞了礁石的浪涛,想起时总让我喉头发紧——那是故乡的调子,是无论走多远都忘不掉的根。
怀里的千鹤川子动了动,往我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我收紧手臂,鼻尖萦绕的樱花香再次将我拉回现实。她很好,温顺、柔软,像幅需要小心呵护的浮世绘,可我握着她的手时,总会想起沈清禾递笔记时指尖的微凉,想起苏瑶塞汤圆时掌心的滚烫。
这感觉像什么呢?像喝惯了龙井的人,突然尝到了抹茶,入口是清甜的,可咽下后,喉头还是挂着那点挥不去的苦涩乡愁。
后半夜终究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坠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我站在早稻田大学的榉树道上,沈清禾抱着书本朝我走来,藏青的学生装被秋风掀起一角,素白的蝴蝶结在风里轻轻晃。她停在我面前,从书里抽出片榉树叶,叶脉在阳光下看得分明:“曹君,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你上次画的镇龙柱纹样?”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说话时气息里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可话音未落,她身后突然掠过一抹绯红——樱井美子穿着振袖从榉树叶里走出来,发间的金簪晃得人眼晕,她笑着朝我举杯,清酒盏里映出我的影子:“曹君,还记得我们在京都赏的夜樱吗?”
我正恍惚,脚下的榉树叶突然变成了宁波码头的沙砾,苏瑶拎着我的行李箱从船板上跳下来,枣红短褂的领口沾着点海沫,银镯子叮叮当当地响:“愣着做什么?再不上船,赶不及潮汛了!”她伸手来拉我,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火,可指尖刚触到我的皮肤,她的脸突然变成了雪子的模样——雪子穿着粗布和服,手里捧着刚腌好的梅子,站在战后残破的屋舍前,眼睛红得像浸了血:“曹君,你答应过要带我们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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