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话题一转,语气软了下来,“对了,数学家庭作业最后那道题,我有点没搞懂,放学后你给我讲讲呗?”
“没问题,”肖镇爽快答应,“本子拿出来,我给你画图演示一下,保准你懂。”
“嗯嗯!”李糖立刻掏出作业本,刚才的担忧瞬间被求知欲取代。
中午,李糖果然第一个冲向教师办公室,用老师的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
李爸爸在电话那头听到女儿的“举报”,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他当然知道女儿那个同桌肖镇是什么来头,全军闻名的战斗英雄肖正堂的独子,听说军部几位大佬对这个小家伙都格外关注。
女儿的提醒虽然孩子气,但涉及肖镇的安全,他不敢怠慢,立刻向局领导做了汇报。
局里高度重视,午休还没结束,一支机动巡逻队就被增派到了重庆饭店及周边区域,重点巡查。
巧合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至少有四伙从不同地区流窜至重庆的社会人团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两辆在街头无比扎眼的“宾利”自行车上。
高达40万人民币的估值(他们道听途说的价格),在他们眼中成了足以让自己金盆洗手、远走高飞的“硬通货”。
有人甚至已经计划好,干了这一票就立刻潜往成都,消失在川西坝子的人海中。
午休时的学校餐厅,成了小伙伴们交换“严打”八卦的中心。李糖、肖镇、文强,以及文强带来的几个五年级要好的同学围坐一桌。
李糖又爆出新料:“我跟你们说,我们家属院那个谁,就是特别喜欢跳莎莎舞的那个,前几天晚上在别人家跳舞,被警察叔叔连锅端了!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蹲着呢!”
“莎莎舞?”一个五年级的男生好奇地问,“就是那种搂搂抱抱,听着邓丽君的歌扭来扭去的舞?”
“对!就是那种!”李糖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批判的神色,“靡靡之音!伤风败俗!我爸说,这次严打,重点打击对象之一就是这个!”
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孩子们的热烈讨论。大家七嘴八舌地补充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哪个院子里的年轻人因为跳贴面舞被捉了,哪个地方的舞会不仅跳舞,还搞“集体活动”,被警察破门而入,参与者全都面临着严厉的惩处。
“听说……听说有那种特别乱的,男男女女都不穿……那个,开什么‘无遮大会’,也被捉了!”一个孩子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李糖闻言,立刻做出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学着大人的口吻:“那种?没说的,肯定是‘花生米’(枪毙)伺候!”
“啊?枪毙?”几个小女生吓得捂住了嘴,“太吓人了吧!跳个舞而已……”
“就是,罪不至死啊!”另一个孩子附和。
李糖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们太天真”的表情:“姐姐们,兄弟们,这是‘严打’!懂不懂什么叫‘从严从重从快’?
我爸都连续二十多天没好好睡过觉了,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就是要用重典,把歪风邪气一下子打下去!”
文强的一个同学也插嘴道:“我爸他们街道治安队也一样,天天加班,晚上巡逻到半夜。”
在这股席卷社会的风暴中,像肖镇姑妈肖正云这样,在市政府秘书处从事相对边缘文职工作的人,反而压力小很多,尚未感受到前线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下午放学时,班主任曹文芳特意把肖镇叫到办公室,忧心忡忡地嘱咐:“肖镇,老师听说最近外面不太平,你那自行车太显眼了。
从明天开始,还是坐你李叔叔他们的车上下学吧,安全第一。”
面对待自己如亲子般的曹妈妈,肖镇收起了所有小心思,乖乖点头答应。
尽管决定明天开始坐车,但今天,小哥俩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后,还是默契地溜进了厕所。
出来时,两人衣服里面都鼓囊囊地多了一件轻薄的防弹背心——这是刘建林坚持要求他们随身携带的“标准配置”。
肖镇主要是担心文二哥,至于他自己,除了装备,那份遗传自父亲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们推车来到市中医院门口约定的上车点,向不远处停着的路虎车点了点头。
李卫国和王铁柱立刻下车,熟练地将两辆“宾利”折叠收起放入后备箱。
上车后,肖镇立刻将在学校里听到的关于数股持枪流窜团伙潜入重庆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卫国。
李卫国闻言,神色一凝,没有多问消息来源,立刻拿起车上的大功率对讲机,用简洁的专业术语进行了一系列部署和预警。
大约半小时后,确认沿途风险可控,路虎车才重新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向着储奇门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山城的傍晚依旧喧嚣,但在这份日常的喧嚣之下,一股肃杀的气息正在悄然弥漫,而小小的校园里,孩子们懵懂又敏感的讨论,恰恰是这股宏大时代浪潮投射在微观世界的一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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