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春天,带着长江水汽的暖风提前吹拂了山城重庆。
朝天门码头,“香港原单服装批发商城”那巨大的玻璃幕墙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光,内部早已是人声鼎沸,如同一个永不歇业的巨大蜂巢。
在这片由他母亲一手打造的商业王国里,一个身高刚过柜台、穿着量身定做的“香蕉牌”背带裤和小皮鞋的身影,正以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熟稔和热情,活跃在每一个可能的交易节点上。
………………
肖镇彻底摆脱了幼儿园的桎梏,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社会大学”的实践中。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幼儿,而是这庞大商业机器中一个独特而高效的齿轮。
他的“工作”是自主且全能的。
清晨,当第一批客商揉着惺忪睡眼涌入商城时,肖镇已经像个小监察官一样,背着小手,在各个摊位前溜达一圈。他会用清脆的童声提醒:“张阿姨,你门口那几件‘苹果牌’新款T恤挂歪了,影响效果哦!” 或者对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说:“李叔叔,那堆‘梨子牌’连衣裙按颜色深浅排更好看。”
他的建议往往直击要害,店员们起初觉得好笑,试过几次后发现效果奇佳,便也心悦诚服地听从这位“小掌柜”的指挥。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前沿阵地”——拉客和促成交易上。他的战术精准而多变。
对于看似精明、喜欢比价的中年男客商,他会摆出小大人的模样,摸着衣服的走线和水洗标,用内行的口吻说:“叔叔,你看这个做工,这个标,绝对是港城过来的正版原单,跟外面那些仿货不一样,穿出去有档次,拿回去也好卖。”
对于带着孩子来的女客商,他则瞬间切换成可爱模式,拿起一件童装在自己身上比划:“阿姨,您看我这件,就是这里买的,又软和又好看!小妹妹穿肯定像我一样乖!”
他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饥饿营销”,偶尔会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阿姨,这个款是刘德华(作为过来人重新来了两次的家伙,还有人不知道刘福荣的嘛)同款,就剩这几件了,等下批货要等好久哦!”
他的小书包里,除了书本,还有一个精致的皮质小钱夹,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他赚来的“佣金”,面额从一元到十元不等,叠得整整齐齐。
他享受这种财富积累的过程,但更享受那种凭借自身能力获得认可的感觉。
文云淑看着儿子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中如鱼得水,心里那点“孩子该上学”的执念,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又一次动摇了。
………………
然而,母性的本能和对传统教育路径的依赖,让文云淑在一个泡脚的温馨夜晚,再次旧事重提。
她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一边给儿子搓着胖乎乎的小脚丫,一边说:“镇娃儿,妈妈听说朝天门街道幼儿园来了个新老师,会弹风琴,教小朋友唱好多新歌,你想不想去听听看?”
肖镇抬起湿漉漉的小脚,歪着头看着妈妈,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小心思。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慢悠悠地,用一种近乎表演的姿态,开始了他的“反击”。
首先是一串流利婉转的法语,带着巴黎左岸般的腔调:“Maman, les ptines et les jeux de la maternelle sont vraiment trop enfantins pour moi.” (妈妈,幼儿园的儿歌和游戏对我来说实在太幼稚了。)
文云淑愣住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低沉而富有颗粒感的俄语接踵而至:“Мама,я сейчас и3учаю рынок и потре6ительскую психологию, это гора3до интереснее.” (妈妈,我现在在研究市场和消费者心理学,这有趣多了。)
接着是礼貌而清晰的日语:“お母さん、ピアノの音色はとても美しいですね、习いたいです。”(妈妈,钢琴的音色真美,我想学。)
然后是不带半点磕巴的葡萄牙语,甚至还带点里约热内卢的热情节奏:“Mam?e,veja o convenci os clientes! Isso é uma habilidade prática!” (妈妈,看我多会说服客户!这才是实用技能!)
紧随其后的是旋律感十足的西班牙语:“?Mamá,mi bolsillo está lleno! ?Gané mi propio dinero para prar el piano!” (妈妈,我的钱包鼓鼓的!我要自己赚钱买钢琴!)
最后,他用一口标准得如同 BBC 广播的英语,做出了终极总结,还摊了摊小手:“So,you see, my dear mother, confining me in a kindergarten would be a tremendous waste of my talent and time.” (所以您看,我亲爱的妈妈,把我关在幼儿园将是对我才华和时间的巨大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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