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开始了与葫闹闹漫长而艰难的“沟通”与“掌控”之旅。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修炼，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驯服与引导。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静默中，以自身恢复缓慢的精神力为桥梁，小心翼翼地探入葫芦空间，尝试理解葫闹闹那混沌而稚嫩的意识，并试图建立更稳固的主从联系。
过程并不顺利。葫闹闹就像个精力过剩又心思单纯的孩童，时而对龙渊的引导表现出亲近和依恋，传递出欢快的波动；时而又会因为一点点“不顺心”（比如龙渊试图限制它随意汲取周围游离能量）而闹起小脾气，在空间内掀起小小的能量涟漪，让龙渊本就疲惫的精神更加雪上加霜。
那几张来自实验室的图纸，被龙渊用意念小心地隔离在空间的一角。图纸上萦绕的日军负面气息已经极其淡薄，似乎大部分都在那次“上吊带”事件中被消耗掉了。但龙渊依旧能感觉到，这些图纸本身，蕴含着某种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冰冷而强大的“知识”力量，它们像一块磁石，不仅吸引过葫闹闹，似乎也在隐隐牵引着别的什么。
就在龙渊专注于驯服葫闹闹的某个深夜，异变再次发生。
这一次，并非葫闹闹的任性，而是来自于那叠图纸本身！
当时，龙渊正尝试引导葫闹闹梳理其内部略显混乱的能量流，突然间，那叠被隔离的图纸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起来，表面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一丝丝极细微的、肉眼不可见但龙渊能清晰感知到的幽蓝色流光。
紧接着，一股庞大、杂乱、充斥着绝望、恐惧、毁灭以及……一丝微弱求救意念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图纸中爆发出来，顺着龙渊与葫闹闹连接的精神通道，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不——！！停下！快停下这个装置！计算有误！能量约束场会崩溃！！”
“上帝啊……我们打开了地狱之门……”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警告！核心链式反应失控！无法中止！”
“滋啦——轰！！！”
凄厉的警报声、崩溃前的疯狂呐喊、语言各异（英语、德语、日语……）的绝望嘶吼、还有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爆炸轰鸣……无数声音和混乱的画面碎片，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冲击着龙渊的意识。
在这片信息的狂潮中，几个清晰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观察视角的画面，定格般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 一座庞大而复杂的、他无法理解的工业设施（似乎是某种反应堆？）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化为齑粉，腾起的蘑菇云遮天蔽日，冲击波席卷一切……
——一片焦土，大地皲裂，天空是病态的昏黄色，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的图案……依稀可辨是太阳旗和纳粹标志，但它们都显得那么破败、死寂……
——一张模糊的、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在废墟中抬起，眼神空洞，对着灰蒙蒙的天空伸出枯槁的手，嘴唇翕动，似乎在重复着一个词：“……代价……代价……”
这些画面和信息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超越时代的科技感（以及其带来的灾难）、以及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绝望，让龙渊如遭雷击，猛地从入定状态中弹了出来，整个人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那些图纸……那些图纸记载的武器……它被制造出来了？！而且……失控了？！”龙渊捂住仿佛要炸开的头颅，声音嘶哑地低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那些画面……是未来？！是这种武器可能带来的未来？！”
葫闹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吓到了，传递过来一股带着恐惧和不安的意念，紧紧缠绕着龙渊的精神，寻求庇护。
龙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梳理脑海中残留的信息碎片。他意识到，这些信息并非凭空产生，更像是附着在图纸本身“概念”上的、来自“未来”的某种回响或者警告？是因为图纸被葫闹闹以超越常规的方式“吞噬”，打破了某种界限，才让这些信息泄露了出来？
难道说，程博士被迫研究的这个“破晓”计划，指向的是一种一旦成功并投入使用，就必然会导致那种末日般景象的终极武器？而刚才感知到的，就是其在某个“可能”的未来中失控或被使用的后果？
这个推断让龙渊通体冰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拯救程博士的意义，就远远超出了保护一位爱国科学家和获取技术资料的范畴，而是关乎到了……阻止一个可能发生的、全球性的毁灭未来！
第二天，龙渊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找到了张主任和王翰，将自己昨晚经历的恐怖幻象和基于此的推断，和盘托出。
饶是张主任和王翰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心智坚毅远超常人，在听完龙渊的描述，尤其是那末日般的画面细节后，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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