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看着报纸上“三羊牌”火爆的报道,再看看自己车间里一堆半死不活的设备,肠子都悔青了!他冲到魏宏庆的办公室,拍着桌子怒吼:“魏宏庆!侬害死我了!现在怎么办?!我的钱!我的订单!全泡汤了!”
魏宏庆也傻眼了!他没想到宝总昏迷中还藏着这么一手!更没想到“国货情怀”的威力这么大!他砸进去的钱,眼看就要打水漂!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三羊牌”风头无两之际,27号外贸大楼内,一场不动声色的棋局也在悄然展开。金科长将汪明珠叫到了办公室。
“明珠,‘三羊牌’的审批文件,侬跟进一下。”金科长递过一份文件,语气平淡,“这个项目现在很敏感,树大招风。侬刚从基层回来,做事要更加谨慎,更要懂得保护自己。”
汪明珠接过文件,心中了然。金科长这是将她调离了核心业务岗位,安排她跟进“三羊牌”这种虽然火爆但程序繁琐、容易出问题的项目。表面上是重用,实则是保护,也是一种考验。
“金科长,我明白。”汪明珠点点头。
金科长看着她,眼神复杂,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明珠,记住,做生意,不是穿蕾丝裙跳舞。侬穿的是防弹衣!每一步,都要防着冷枪暗箭!‘三羊牌’现在看着风光,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侬要擦亮眼睛,把好关!”
“防弹衣……蕾丝裙……”汪明珠咀嚼着金科长的话,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警示。她不再是那个懵懂的“虹口小囡”,仓库的历练让她明白,商场如战场,光有热情不够,还要有盔甲。
汪明珠全身心投入到“三羊牌”的审批跟进中。她凭借在仓库磨练出的细致和韧劲,以及对规则的深刻理解,将繁琐的流程梳理得井井有条,提前扫清了不少潜在障碍,为“三羊牌”的顺利出口铺平了道路。当一份来自欧洲的、数量惊人的订单合同摆在范总面前时,范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汪小姐!侬真是我的福星!大恩不言谢!今晚庆功宴!我请客!宝总!汪小姐!一定要来!”范总在电话里声音都在颤抖。
庆功宴设在金美林最大的包厢“黄金屋”。范总意气风发,频频举杯。汪明珠穿着得体的套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在金科长赞许的目光中,从容应对着各方的祝贺。宝总也来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他看着汪明珠游刃有余的样子,眼中满是欣慰。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汪明珠多喝了几杯,脸颊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她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宝总身边,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带着醉意大声笑道:“宝总!侬看看!阿拉才是最佳拍档!没有我汪明珠,侬的‘三羊牌’能这么顺?侬说是不是?是不是?”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金科长眉头微皱,范总笑容僵在脸上,其他宾客眼神各异。宝总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轻轻拍了拍汪明珠的手背,温声道:“汪小姐喝多了。陶陶,送汪小姐回去休息。”
陶陶赶紧上前,扶住汪明珠。汪明珠还在嘟囔:“我没醉……宝总……阿拉最佳拍档……”被陶陶半扶半抱地带离了包厢。
包厢里气氛有些尴尬。宝总端起酒杯,对众人笑了笑:“汪小姐高兴,喝多了点。来,我们继续。”
庆功宴继续,但气氛已不复之前热烈。宝总心中却波澜起伏。汪明珠的醉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他看到了她的成长,也看到了她的依赖和……情愫。这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也感到一丝沉重。
几天后,宝总在和平饭店套房召集范总和几个核心骨干开会,商议扩大“三羊牌”生产规模,抢占更大市场份额。范总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拍着胸脯保证:“宝总!放心!订单接到手软!生产线开足马力!再招工人!扩大三倍!不!五倍!我们要把‘三羊牌’做成中国第一!”
宝总也有些被眼前的火爆冲淡了警惕,正想点头,一直沉默旁听的爷叔突然开口了。他放下手中的紫檀佛珠,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爬得快,容易跌得惨。”爷叔的目光扫过范总和宝总,“步子要踩稳钞票堆,勿踏空!现在订单是多,机器转得冒烟,钞票哗哗流进来。侬想过没有,万一市场风向变了呢?万一库存积压了呢?侬扩大的生产线,招来的工人,都是要吃钞票的!不是机器一响,黄金万两!是机器一停,债主上门!”
他顿了顿,看着宝总,眼神深邃:“阿宝,侬还记得1947年上海滩棉纱大王林老板的事吗?”
宝总心头一凛。他当然记得爷叔讲过的这个案例。当年棉纱大王林老板风光无限,垄断市场,却被自己最信任的财务总管和仓库主管联手做假账、倒卖库存,最终资金链断裂,一夜破产,从国际饭店顶楼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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