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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联盟位于京城国贸顶层的秘密操盘室内，气氛与罗金财直播间的狂热截然不同，这里只有冰冷的死寂和无数屏幕上闪烁的幽绿色数据流。
李明靠在昂贵的人体工学椅上，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他刚刚结束了与联盟更高层的例行通话，电话里，他将“未来科技”的顺利进展和市场的狂热情绪作为自己的功绩，描绘得天花乱坠。
“李总。”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神情略显紧张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是数据分析组的组长，阿正。
“罗金财那边结束了？”李明头也没抬，目光依旧锁定在“未来科技”的分时图上，那条完美的上扬曲线让他心情愉悦。
“结束了，李总。直播数据非常完美，在线人数峰值突破一百五十万，新增粉丝三十万，打赏总额……”阿正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总额也创了新高，达到了五百七十万。”
“嗯。”李明满意地点点头，这台印钞机的效率，他很满意。
“但是……”阿正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我们发现了一个异常用户。”
“异常？”李明终于将视线从K线上移开，接过平板。
屏幕上，一个ID为“股市小学生”的用户，其行为轨迹被数据模型用刺眼的红色高亮标出。
“这个‘股市小学生’，在今晚直播的一个小时内，总计打赏了四十二万。其中，四十万是‘财富游轮’，两万块，是‘掌声’。”阿正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明皱了皱眉：“有钱的傻子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止是打赏模式怪异，您看他的提问。”阿正划动屏幕，调出了那段弹幕记录。
【股市小学生：罗老师，我有个远房表哥，在‘未来科技’的母公司‘远景集团’做个不高不低的部门副经理，管技术的。我就想问问，这次来的神秘嘉宾是哪位大领导？】
李明脸上的轻松惬意，在看到这条弹幕的瞬间，缓缓凝固。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反复将这行字看了三遍。
远景集团？
这个名字，是他和团队为了包装“未来科技”的背景，临时杜撰出来的一个空壳，甚至连注册手续都还没走完。这个名字，只在他们最核心的宣传文案里出现过，而且用词非常模糊。
一个刚被洗脑的新韭菜，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精确？还精确到了“母公司”这个层级？
“查。”李明的声音冷了下来，“把这个‘小学生’给我掘地三尺，我要他所有的资料。IP地址、登录设备、资金来源，所有的一切。”
“我们已经查了，李总。”阿正的额头渗出细汗，“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的IP地址经过了十几层跳转，最后指向了北欧的一个公共代理服务器。社交账号是三天前刚注册的，一片空白。至于打赏的资金……是从一个海外的加密货币混合池里转出来的，完全无法追踪。”
操盘室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一个刚注册三天的幽灵账号，用着专业黑客的匿名手段，通过无法追踪的加密货币，在一个网红直播间里，砸下几十万，只为了问一个看似天真实则直指要害的问题，然后用一种近乎行为艺术的方式，进行了一场荒诞的“道歉”表演。
这绝对不是什么有钱的傻子。
这是一种挑衅。
一种不动声色，却又嚣张到极点的挑衅。
李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想起了“神龙腾飞”那次诡异的崩盘，想起了那个在关键时刻精准砸盘，打乱他所有节奏的神秘对手。当时，他们将之归结为市场上的某个顶级游资大佬，事情过去后便没有深究。
可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一样的精准，一样的神秘，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李总，罗金财那边……管理员小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了他私享会的邀请函。”阿正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这是李明之前定下的策略，对于这种“豪客”，要立刻拉拢，深度绑定。
“他回了什么？”李明问道。
“什么都没回，就收下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叫嚣都更让李明感到不安。对方就像一个藏在暗处的猎人，冷静地收下了他递过去的毒饵，却没有丝毫表示，这让他完全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
“会不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想来派个卧底，摸我们的底细？”一个副手猜测道。
李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像。如果是商业对手，他们的手段会更直接，要么是挖人，要么是狙击股价。这种戏耍一样的搞法，不像是为了利益，更像是……为了取乐。”
为了取乐。
这个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把他们精心策划的收割骗局，当成一个“乐子”？这得是多大的能量，多傲慢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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