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学林站了起来，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李部长，我有个问题。”
他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声音却带着一股酸味。
“我承认，海城科技大学最近确实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但是，硕博点的培养，不同于项目攻关，它需要的是深厚的学术底蕴和长年累月的积累。”
“海科大从成立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一年时间。”
“如此薄弱的根基，真的能承担起培养国家顶梁柱的重任吗？”
他环视全场，声音拔高。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怕拔苗助长，开了这个口子，坏了我们华夏百年教育的根基啊！”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得不少老牌大学的校长纷纷点头。
钟振国的脸瞬间涨红了。
他正要开口反驳。
突然！
会场的另一侧，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刻满风霜的老人。
正是西疆农林大学的首席科学家，孙敬尧！
他因为王谦的邀请，作为特邀专家也列席了这次会议。
此刻，他双眼通红，指着方学林，声音都在颤抖。
“底蕴？你跟我谈底蕴？！”
“我问你，我们在戈壁滩上吃了二十年的沙子，算不算底蕴？！”
“我们几代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把命都差点搭进去，算不算积累？！”
“当我们山穷水尽，连下个月的电费都交不起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百年名校在哪里？！”
孙敬尧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字字泣声。
“是海城科技大学！是王谦校长！”
“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是他们，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瞧不起，向我们伸出了手！”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们用一千亿告诉我们，我们的坚持没有错！”
“他们用‘先行者’三个字告诉我们，我们的牺牲，国家没有忘记！”
孙敬尧转向主席台，向着李部长深深鞠了一躬。
“李部长！我孙敬尧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海科大不是根基薄弱，他们就是我们华夏科技未来的新根基！”
“谁要是质疑他们，就是质疑我们这些把一辈子都献给这片土地的人！”
“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方学林的脸，从红到紫，再到一片惨白，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
“啪！啪！啪！”
李部长站起身，用力地鼓起了掌。
掌声在寂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响亮。
“说得好！孙教授！说得太好了！”
李部长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方学林的脸。
然后，他转向全场，拿起话筒，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鉴于当前科技发展的新形势，经部委联合研究决定！”
“在常规的硕博点评审体系之外，我们决定，增设一个全新的独立计划！”
“‘国家战略人才专项培养计划’！”
轰！
全场炸了！
独立于常规评审之外？
这意味着什么？
李部长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的目光锁定在台上的钟振国身上。
“海城科技大学，作为为国家做出特殊重大贡献的单位，将是该计划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试点单位！”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
“这个计划，不受任何常规名额的限制。”
“也就是说，名额，上不封顶！”
李部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看着已经完全呆住的钟振国，缓缓开口。
“所以，钟副校长。”
“我现在想代表在座的所有人，问一下你们王校长。”
“既然名额没有上限……”
“那么今年，贵校，到底打算招收多少名硕士，和多少名博士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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