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里的空气冰冷,混杂着福尔马林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王江站在两具盖着白布的停尸床前,没有戴手套,只是平静地掀开了其中一角。
死者是银行的副行长,眉心一个干净利落的弹孔,创口边缘没有烧灼的痕迹,说明是中远距离射击。
他甚至没有伸手去触碰,仅凭视觉,就能在脑中重建子弹穿过颅骨与脑组织的路径。
另一具是保安部主任,同样的致命伤,同样的位置。
一击毙命。
这是职业杀手的标志,追求效率,不留任何多余的痛苦和变数。
“看够了没有?”
一个带着浓重伦敦腔的男声在旁边响起,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王江侧过头,看到一个金发白人男子,西装革履,只是眼神里的傲慢破坏了整体的精英感。
这是军情五处(MI5)的探员,亨利。
他上下打量着王江,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脏东西。
“我以为我们请的是顾问,不是哪个老区街冒出来的黑社会。”
王江没有理会他,将白布重新盖好。
他转身,越过亨利,直接对现场负责人说。
“把所有幸存者的口供和资料给我。”
负责人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亨利,还是把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王先生,除了金管部经理周兆康和重伤到不能开口的,其他人的口供都在这里了。”
“重要证人未寻的原因是,周兆康左腿中的一枪较重,才醒,现在还在玛丽医院,情绪很不稳定,我们还没来得及做详细笔录。”
玛丽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压过了所有其他气味。
护士们步履匆匆,仪器的滴答声和病人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压抑的交响。
周兆康的病房里倒是很安静。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腿被厚厚的石膏固定着,高高吊起。
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又无助。
面对警方的询问,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声音发颤。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江站在病床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着发问。
他的目光沉静,仿佛只是一个前来探病的朋友。
【望气之术】。
他的视野在悄然间发生变化,现实世界并未褪色,只是叠加了一层常人无法窥见的真实。
普通人头顶的气运,或为纯白,或为浅灰,代表着平凡的喜怒哀乐。
而此刻,在周兆康的头顶上,盘踞着一团粘稠的、不断翻涌的灰黑之气。
那黑色深不见底,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仿佛凝固的罪孽。
煞气冲天。
不仅如此。
王江的视线继续下沉,穿透周兆康那副虚弱的表象,直抵他生命力的本源。
他的气色虽然萎靡,但“精气”的根基却稳固如山,没有丝毫损伤。
甚至,在那稳固的精气之中,还流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极力压抑的兴奋与贪婪。
这绝不是一个刚刚从枪口下捡回一条命的人该有的状态。
内鬼,就是他。
王江心中已经有了论断,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关切。
“伤口还疼吗?让我看看。”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检查一下石膏的固定情况。
手指“不经意”地,轻轻触碰了一下石膏的中段。
“啊——!”
周兆康猛地发出一声夸张至极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王江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刚才触碰的位置,并非枪伤所在的脚踝,而是小腿上一个无关痛痒的穴位。
这种反应,太假了。
一个真正腿部中枪的病人,痛觉会集中在创口附近,而不是这种毫无章法的全身性表演。
典型的伪装。
王江收回手,语气依旧温和,开始了他的询问。
“匪徒有几个人?”
“他们都说了什么口音的语言?”
“你是什么时候交出保险库钥匙的?”
他的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不断切换着时间和逻辑的节点。
周兆康的回答和之前幸存者的口供完全一致,流畅得像是背诵过无数遍。
“大概四五个,都戴着面罩……说的好像是本地人的口音,很重……”
“我一看到他们开了枪,把他们打死了,就吓得把钥匙扔给他们了……”
天衣无缝。
但在王江的【望气之术】下,另一幅景象清晰可见。
每当周兆康吐出一个谎言,他头顶那团血色黑气就会剧烈地翻涌一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墨池。
王江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房间里伪装的平静。
“我听说,银行的保险库密码是一周一换。”
“抢劫那天,正好是换新密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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