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东西走近了,他才看清,那两点绿光,赫然是两盏挂在轿子前的绿皮灯笼。
而抬着轿子的,根本不是人。
是四个穿着清朝小厮服的纸人!
纸人面无表情,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两坨夸张的红晕点在腮帮子上,嘴角咧出一个僵硬到诡异的弧度。
它们的动作违反了全部的物理常识和人体工学,四肢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弯曲着,抬着一顶纸扎的宫轿,在雾气里悄无声息地滑行。
轿子也很精美,雕梁画栋,只是那颜色,是死人用的惨白和灰黑。
轿帘晃动,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身影。
也是个纸人。
一个穿着宫装的纸女,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脸上画着浓妆,正端坐在轿中,一双用墨线勾勒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氏白事店的牌匾。
王江的头皮瞬间炸开,后颈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这玩意儿冲着他们来的!
“关门!阿彪,快关门!”
他吼了一声,和阿彪两人手忙脚乱地去卸门板。
可晚了。
一阵阴风卷着纸灰味扑面而来,那顶纸轿已经停在了店门口。
四个纸人轿夫齐刷刷地停下,轿中的纸女缓缓抬起了手臂。
它的手臂也是纸糊的,但那指尖,却探出了五根长长的,闪着幽冷寒光的银色钩子。
“钩魂的!”福伯不知何时冲了出来,脸上血色尽褪,“阿江,快,用雄鸡血!”
王江脑子嗡的一声,也顾不上多想,转身冲进后堂,抓起白天备好的一碗雄-鸡血和一沓黄符就冲了出来。
“去你妈的!”
他端着碗的手臂稳得惊人,手腕一抖,一碗粘稠的鸡血被他用一种近乎泼洒手术消毒液的精准,泼成一道扇面,覆盖了过去。
“滋啦——”
刺鼻的焦臭味炸开,鸡血泼在纸轿上,竟像强酸泼上血肉,冒起一阵阵白烟,将那惨白的轿身腐蚀出无数孔洞。
那四个纸人轿夫的身体瞬间变得虚幻,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痛苦地扭曲。
有用!
王江心头一横,抓起黄符,咬破指尖,用带着血的手指胡乱在上面抹了几下,嘴里念着从书上看来的半吊子咒语,一张张往外丢。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黄符飞出,贴在纸人身上,竟“轰”地燃起一簇簇幽蓝的火苗。
但那宫装纸女只是在轿中冷冷地看着,丝毫不受影响。
它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十根银钩齐齐对准了王江。
下一秒,十道银光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王江的面门。
王江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传来,他的意识开始剥离,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灵魂要被硬生生从天灵盖里拽出去。
他手里的黄符和鸡血都快丢尽了,却根本挡不住这致命的钩子。
完蛋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就在此时,一只苍老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后一拽。
是福伯!
“这边!快!”
福伯拉着他,另一只手拽上已经吓傻的阿彪,三人连滚带爬地冲向堂屋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神龛。
那神龛里供奉着王家的祖师爷牌位。
三人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一起挤进了神龛底下狭小的空间。
神龛很矮,他们只能蜷缩着身体,挤成一团。
说也奇怪,三人刚一躲进来,那股要把人魂魄都吸走的阴冷吸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擂鼓般狂跳不止。
他探头往外看,只见那宫装纸女抬着轿子,在店门口徘徊,那十根要命的银钩在空中挥舞,却迟迟不敢越过店门一步,更不敢靠近神龛分毫。
它那双墨线画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神龛的方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僵持了许久,纸女似乎也知道今晚讨不到好,终于不甘地一挥手,四个纸人轿夫抬起轿子,缓缓转过身,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街上的浓雾之中。
直到那两点绿光彻底消失,王江才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涌上心头,福伯气急败坏的骂声就在耳边响起。
“让你不学无术!让你平日里不好好跟你老豆学本事!”
“现在下十三路的欺负上了门,还不了手!”
“没有的衰仔!”
福伯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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