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下楼梯,穿过同样空旷死寂的一楼大厅,他朝着记忆中教导主任提过的、位于一楼东侧靠近心理咨询室的医务室方向狂奔。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灌了铅,但身后那如同实质般追来的、混合着铁锈腥气和腐败甜腻的恶臭,以及天花板上那不断滴落、腐蚀一切的恐怖景象,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神经,逼迫他榨干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他看到了那扇门。
医务室的门。
门是开着的!
艾文的心猛地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没有红色牌子!门开着!这短暂的、劫后余生般的希望瞬间涌入,给了他一丝支撑。他几乎是扑到门口,双手撑住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眼前的景物因为缺氧和眩晕而阵阵发黑。
他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医务室内。
光线明亮而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与之前闻到的所有怪味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洁净、安全的气息。靠墙摆放着几张铺着洁白床单的诊疗床,旁边立着几个装着药品和器械的玻璃柜。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白大褂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不锈钢操作台前忙碌着什么,只能看到她挽起的发髻和纤细的背影。
这正常的、安详的、属于普通学校医务室的景象,与艾文刚刚经历的恐怖地狱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反差。巨大的冲击和极度的疲惫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框软软地滑坐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嗯?”听到动静,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转过身来。
这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医生,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职业性的温和与关切。她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医务室 张老师**。她看到瘫坐在门口、脸色惨白、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剧烈颤抖的艾文,脸上立刻浮现出真切的担忧。
“同学?你怎么了?”张医生的声音柔和而清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快步走过来,在艾文面前蹲下,没有贸然触碰他,只是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状态。“脸色这么差!出这么多汗!哪里不舒服?低血糖?还是……受到惊吓了?”她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艾文眼中尚未褪去的极致恐惧。
艾文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他剧烈地喘息着,试图组织语言。他想告诉她教室天花板滴下的恐怖黑液,想告诉她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想告诉她那如同来自地狱的第六层阶梯……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被巨大的恐惧和混乱的情绪搅得支离破碎。他只能抬起剧烈颤抖的手,指向天花板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胃部,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别急,别急,慢慢呼吸。”张医生温和地安抚着,她的声音像一泓清泉,暂时驱散了艾文脑中那粘稠的恐怖画面。“来,先起来,坐到床上去。我给你倒杯温水。”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艾文的手臂。她的手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艾文在她的搀扶下,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挪到最近的一张诊疗床边,虚脱般地坐了上去。冰凉的床单接触到他汗湿的后背,带来一丝清醒的刺激。张医生转身走向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来,慢慢喝一点。”她的声音依旧柔和。
艾文颤抖着接过纸杯,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清明。他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呼吸。张医生就站在床边,安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温和清澈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镜片偶尔反射着灯光。她的存在,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这间明亮整洁的医务室,都像是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抵挡住了外面汹涌而来的黑暗和恐惧。艾文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份难得的、真实的“正常”氛围中,终于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喘息的机会。
“感觉好点了吗?”看到艾文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不再像死人,张医生才轻声开口询问,“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吓得不轻。”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耐心。
艾文握着纸杯的手指关节依旧泛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腾的恶心感。张医生的温和让他有了一丝倾诉的冲动,一种想要将压在心底的恐惧倾倒出来、寻求理解和庇护的渴望。
“张……张老师……”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教室……我们班的教室……天花板上……有东西……滴下来……”
他艰难地组织着词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恐惧的泥沼中费力地拔出来。
“滴下来?”张医生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和疑惑,“是漏水了吗?还是楼上的管道破了?弄湿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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