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县政府大楼,路远办公室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阴沉的天光。
室内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坐在办公桌后、如同石雕般的身影。指关节破裂的伤口草草包扎着,渗出的血迹在白纱布上晕开刺目的暗红。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
桌上的加密手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一条来自“老鹰”的简短信息:
“目标已锁定。马强接触完毕。一级防护启动。蝎子就位。”
“蝎子”,是他布下的另一条绝对隐秘的暗线,负责最危险的“清除”任务。
路远盯着那条信息,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冰封般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马强果然去了!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他那恶毒的威胁,此刻必然如同毒液般,正在那间狭小、充满死亡气息的屋子里,侵蚀着苏晓棠和孩子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路远眼中寒光一闪,瞬间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沉声道:“进。”
进来的是常务副县长李国华。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端着保温杯,踱着方步,仿佛只是路过进来闲聊。
“路县长,气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李国华在对面沙发坐下,慢条斯理地拧开杯盖,吹了吹热气,目光却像探针一样扫过路远包扎的手和眼底的疲惫。
路远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疲惫:“黑石乡后续,北部山区规划,千头万绪。李县长有事?”
“呵呵,年轻人,工作要张弛有度。” 李国华呷了口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推心置腹的假意关怀,
“听说……昨晚教育局那边,出了点小状况?好像还跟那位苏老师有关?动静闹得不小啊?马强回来跟我汇报,说看到苏老师抱着个孩子,哭哭啼啼的……路县长,不是我说你,工作压力再大,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注意影响嘛!这大半夜的,又是学校重地,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他顿了顿,观察着路远的反应,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道:“我听说,苏老师她母亲病得很重?家里很困难?唉,作为老领导,看着老教师病重也于心不忍啊!这样,我让民政局那边特事特办,给她家批一笔困难补助,再联系下医院,看看能不能减免些费用。你呢,也适当保持点距离,避避嫌。毕竟……人言可畏啊!尤其是你现在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字字句句,看似关心群众疾苦,实则字字诛心!
将路远和苏晓棠深夜在教育局“接触”坐实,暗示他行为不当,更用“困难补助”和“避嫌”进行赤裸裸的警告和交易——拿钱封口,划清界限!
路远放在桌下的手,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他迎上李国华那看似温和实则阴冷的目光,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寒水:
“李县长费心了。苏晓棠老师是清溪镇洪灾的受害者,是受过表彰的优秀教师。她家里的困难,组织上该帮的,我会按政策落实到位,不劳李县长额外费心。至于昨晚教育局的事……”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李国华眼底深处那抹隐藏的算计,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是我在突击检查寄宿制学校夜间安全管理。发现的问题,钱副局长正在组织整改。相关情况,我会在下次常委会上做详细说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路远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任何流言蜚语!更不会因为几句捕风捉影的闲话,就对真正需要帮助的群众袖手旁观!”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坠地的凛然正气和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李国华那套伪善的说辞击得粉碎!
李国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鸷的恼怒。他显然没料到路远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他干笑两声,掩饰着尴尬:“呵呵,路县长有原则,有担当!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他端起茶杯,站起身,带着一丝狼狈,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办公室里重新陷入死寂。路远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的寒意和翻涌的杀机。李国华和马强,一明一暗,獠牙已现!他们不仅要毁了他路远,更要拿苏晓棠和孩子作为祭品!
他拿起加密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眼中决绝的火焰。一条新的指令,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发出:
“蝎子:目标马强。监控所有通讯。查清其与李国华近期所有异常联络及资金往来。准备‘礼物’。”
风暴已至,獠牙毕露。
路远坐在昏黄的台灯光晕里。
他面前的棋盘上,敌我分明,杀机四伏。而保护苏晓棠和孩子,反击李国华一系的构陷,打破林国栋的封锁,联系上林静……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窗外,清溪的天空阴沉如铅,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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