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我抛向空中的雪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砰然坠落，在正对它的洛灵眼中好似燃放了一支白色的礼花，这是我从她那明亮的眼眸里读出来的画面，虽然隔着距离看不真切，但我还是会有这种感觉，是她给我的。
因为我所在的方位才是通往目的地的，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重新走向我。而当她脸带笑意地走向我，我承认我的内心一阵悸动。
她率先开口，却好似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意味：“其实我数一二三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不跑我肯定不会丢你的。”
“呵呵呵，你这解释就很苍白无力了啊。我虽然转身跑了，没全程目睹，但以人体的感应来讲，你数一二三和用雪球丢我的行为是极其连贯的。”
“那你活该，谁让你先说要把我摔雪堆里的。而且你还真跑，脚滑那一下差点摔了吧！我看你这么配合，不丢你一下就太可惜了。”
唉，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洛灵。。。
我一阵笑：“洛灵，你怎么也跟个小孩儿似的。”
“你才小孩儿呢！”
“好吧，小孩儿说的对。”
......
这一次的口舌之争，她没能赢我，也还挺理所当然的。
不过今天的这个“一二三”对于听的我来说，有点久违了的感觉，因为以前还蛮熟悉的，毕竟常听。。。
在继续往断桥走去的路上，我再次没忍住想到了幕舒，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对我数一二三。
如果“三”字的话音落下我还没投降和妥协的话，等她抓到我一定少不了对我进行一番人身攻击，虽然我会笑嘻嘻的全部接纳，或者予以不痛不痒的反击，但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真的就打是亲骂是爱了。
当然了，有时她也会真的生气，在数完“三”之后......
看着西湖边上开放在雪中的桃花，忽然就有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凄凉之感。
冷意袭来，我便将头低了下去，好像这样冷风就吹不到我了。
自嘲一笑，现在的我好似的确很自由，付出了代价后换来的自由。可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自由？又是不是我所追求的自由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于是我问洛灵：“何为真正的自由？”
洛灵目视前方轻呵一口气后想了一下才开口：“真正的自由应该是我只与我低头。”
顿了下，她继续说：“但这可能吗？没可能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不是真正的自由，总会有一些难免的束缚在身上，最多就是有些人自由的限度大一些而已，但谁也谈不上真正的彻底的自由。也就是无人能被豁免，谁也不能例外。”
我随意地伸手扇动着眼前的雪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所以人们许多的追求，都是虚妄，对吧？”
洛灵却没正面回答我的这一问题，而是边在空中书写边说：“你看“自由”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你所谓的自由了。”
我看着她白皙纤长的食指，一笔一划的在空气中工整的书写出两个大字，便了然了。条条框框圈进其中，当真是连“自由”也不自由了。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在这一瞬间，我对这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又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然后我对洛灵说：“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而自由之后应有自在，所以很多事就该让它顺其自然。”
洛灵不曾停下行走的脚步，只是轻轻点头道：“嗯。”
......
走着走着，我便看到了所谓的断桥，眼见即是西湖美景之一的——断桥残雪。
可能因为天气突变外加疫情反复，又或者因为是非节假日的上午时间，所以此时断桥附近的行人和游客并不很多。
小朋友倒是有几个，我还注意到一个小男孩在附近学骑自行车，他那辆红颜色的小自行车的后面有一大两小三个轮子。
长大了的人是否会很容易怀念过去，容易触景生情？我瞬间便想到了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事情，只因在印象里我的第一辆自行车也是红色的，后面也有三个轮子。
但这个念头转瞬间便消失掉了，只是一个简单的起念而已，而诸如此类的起念，可能我每天都有几个甚至几十个，有时连梦里都会有，稀松平常也不足道。
我和洛灵很默契的在断桥附近停步，共同等待着徐缘的到来。
与洛灵并肩而立，共看同一片雾蒙蒙的西湖。
冷风吹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的三千青丝在风雪中恣意飞扬，好似不似人间人物。此刻我忽然就搞不清楚到底是她映衬了西湖的婉约风韵还是西湖映衬了她的绝代风华。
我看着她随心所欲的笑道：“拼却此生红颜醉，他朝两忘烟水中。”
洛灵保持远眺的姿势不变，却是随口接道：“他朝两忘烟水里，何惜白驹俱往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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