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昨儿个还响晴薄日,晒得人脊梁沟子淌汗,今儿个一早却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雨丝细密,敲打在窗棂和新发的树叶上,沙沙作响,给山海屯笼上了一层湿润的、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薄纱。
张西龙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先到后院看了看他那宝贝养殖场。鹿王“大角”正悠闲地嚼着嫩草,岩羊羔“蹦蹦”和“跳跳”在圈里互相顶着小脑袋玩耍,野牛犊“铁头”则哞哞叫着,用还没长硬的角轻轻蹭着围栏,那架势,已然有了几分它老子的蛮横劲儿。追风,那只海东青雏鸟,如今羽翼渐丰,站在特意为它搭建的鹰架上,锐利的眼睛扫视着院子,看到张西龙过来,发出“咕咕”的亲昵叫声。
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家伙,张西龙心里头踏实。这都是他一手一脚从山里弄回来的家底,也是未来希望的种子。他抓起一把铡得细碎的青草拌上豆粕,挨个喂食,动作熟练而轻柔。
忙活完这些,天才蒙蒙亮。他回到屋里,林爱凤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炕沿边穿鞋,脸色却有些恹恹的,眉头微微蹙着。
“咋了?身子不得劲儿?”张西龙放下家什,凑过去,伸手摸了摸媳妇的额头,不烫。
林爱凤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没啥,就是有点恶心,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
“恶心?”张西龙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乡下人虽然不太懂那么多医学知识,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仔细端详着媳妇的脸,似乎比前阵子清减了些,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多久了?还有别的不得劲没?”
林爱凤想了想,说:“有个三四天了吧,就是早上起来那会儿特别难受,闻着油腥味也想吐。吃饭也不香了。”她说着,自己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症状……好像跟上回怀老大张援朝的时候有点像?可这才过去多久?老大也才刚会满地爬不久呢。
张西龙一听,心里那点猜测更清晰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唰地就亮了:“爱凤!你……你该不是又有了吧?”
“有了?”林爱凤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不……不能吧?这才多久……”
“咋不能!”张西龙兴奋得像个毛头小子,在屋里搓着手转了两圈,“走!咱去找屯东头的王婆瞧瞧!她看这个最准!”
王婆是屯里的接生婆,兼着看点妇女娃娃的小毛病,经验老道。张西龙也顾不上外面还下着雨,回屋翻出件旧雨衣给林爱凤披上,自己则戴了个破斗笠,扶着媳妇,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往王婆家走。
雨水打湿了村里的土路,有些泥泞。路上遇到早起拾粪的张老蔫,看见小两口这架势,打趣道:“西龙,这一大早的,扶着媳妇这是上哪儿啊?瞧把你媳妇金贵的!”
张西龙心里正被那股巨大的喜悦和期待充斥着,闻言也不恼,嘿嘿一笑:“老蔫叔,我媳妇可能身子不方便,我带她去让王婆给瞅瞅!”
张老蔫也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了,咧开嘴笑了:“哟!那可是大喜事!赶紧去,赶紧去!”
到了王婆家,矮胖慈祥的王婆刚起来生火做饭。听张西龙说明来意,她笑眯眯地把林爱凤让到里屋炕上,仔细地问了问月事,又搭着脉闭眼品了半晌。
张西龙站在外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他重生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人丁兴旺,自然是好日子最重要的标志之一。老大援朝聪明伶俐,要是再来个老二,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那这个家就更圆满,更有奔头了!
里屋,王婆缓缓睁开眼,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紧张望着她的林爱凤点了点头:“嗯,脉象滑溜,如盘走珠,是喜脉没错!日子还浅,估摸着也就个把月。爱凤啊,恭喜你了,你这是又给老张家添丁进口了!”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听到王婆亲口确认,林爱凤心里还是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喜悦,有期待,也有一丝对未来再次孕育生命的微微惶恐和疲惫。她轻轻抚着小腹,那里,正有一个新的生命在悄然孕育。
外屋的张西龙听得真真切切,“喜脉”两个字如同天籁!他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掀开门帘就冲了进去,抓住王婆的手连声道谢:“谢谢王婆!谢谢王婆!”
然后又转向林爱凤,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激动得语无伦次:“爱凤!你听见没?有了!真有了!哈哈!我又要当爹了!”他搓着手,想抱抱媳妇,又怕惊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憨厚样子,逗得王婆和林爱凤都忍不住笑了。
“看把你高兴的!”林爱凤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从王婆家出来,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张西龙直接把雨衣整个裹在林爱凤身上,自己就戴着那破斗笠,扶着媳妇,走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恨不得把路上每一个小石子都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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