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路板炸开的时候,沈如月正撅着屁股,整个人几乎要钻进实验台底下,就着台灯昏暗的光,小心翼翼地接着最后一组信号线。
先是“啪”的一声闷响,像是谁在耳边用力拍了下巴掌,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猛地窜上来。她条件反射般猛地向后缩手,胳膊肘“咚”地撞在金属桌腿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顾不上揉,她瞪大眼睛看向手里那块板子——靠近电源接口的边缘,已经焦黑了一片,正袅袅地冒着淡灰色的、带着塑料燃烧特有酸味的白烟。
“又来了!”她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她“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也顾不得拍掉工装裤膝盖上的灰,一手攥着那块还在发烫的“罪魁祸首”,一手抄起脚边敞开的工具箱,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临时搭建的测试隔间。
办公室的门被她用肩膀“哐当”一声顶开,撞在墙上的缓冲器上又弹回来些许。
陈默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三维仿真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眉心微蹙。听见这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越过屏幕边缘看过来。
沈如月径直冲到他桌前,胸口因为疾跑和激动微微起伏。她把那块边缘焦黑、还散发着余温的电路板,“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陈默面前干净的文件垫上。
“又烧了!”她的声音比平时高,语速也快,带着明显的急躁,“第三次!一模一样的毛病!这次换的是你指定的新陶瓷基底,驱动也严格按照你说的参数,调到了七点八兆赫兹!结果呢?系统加载到百分之四十左右,‘砰’!跳闸保护了!”
她喘了口气,用手指使劲戳了戳板子上焦黑最严重的那块区域,指尖都沾上了点黑灰。“这根本就不是软件或者参数设置的问题!是硬件设计有先天缺陷!电源输入口的布局绝对有问题,一上电,局部电流密度就超标,热得烫手!还有你看这接地路径——”她又指向板子背面几条粗壮的铜箔,“走线看着挺宽,可热传导路径根本没打通,热量全淤在这儿了!你……你可别再说‘再试一次’这种话了,仓库里同批次的备用板,就剩最后两片了!试不起!”
陈默没立刻接话。他伸手,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块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失败品,拿到眼前,就着台灯更亮的光线,翻过来调过去地仔细察看。他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掠过每一个焊点,每一条走线的拐角,每一个元器件的布局。然后,他伸出食指,指腹极其轻微地、顺着几条关键的供电和接地铜箔路径,缓缓滑过。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板子中心区域那片因为多次过热而颜色微微发深的覆铜区时——
毫无征兆地,一组清晰得近乎突兀的画面,直接撞进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基于现有知识的逻辑推导,也不是复杂的公式演算。那就像有人强行在他眼前播放了一段快进的、超高精度的三维设计动画:层层叠叠的蜂窝状微孔结构在基板内部精准展开;双相冷却流体在纤细却高效的循环通道里无声奔流;热量从发热核心被迅速捕获,沿着最优化的扩散路径被导向四面八方……甚至连采用新结构后,散热效率相较于旧方案提升的具体百分比数字——41.7%——都像是用激光刻印般,清晰地浮现在那些画面的旁边。
整个过程,在他主观感受里可能持续了十几秒,但在现实中,只是他手指在板子上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他放下那块焦黑的板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伸手从旁边一叠空白绘图纸上抽出一张,铺在桌面上,又拿起一支削得尖细的HB铅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半寸。
然后,他动笔了。
线条流畅得不可思议,几乎是一笔成型,没有任何犹豫或涂改的痕迹。先是一个规整的、由无数细小六边形组成的网格状底层结构;紧接着,在这个底层之上,升起一排排排列紧密、高低错落的微型导热柱阵列;最后,一套精巧的、环形闭合的微型液冷管路被勾勒出来,完美地包裹并穿透了整个散热核心区域。从起笔到最后一个箭头标注完成,整个过程,墙上的挂钟秒针大概只走了三圈。
“问题有三个。”他一边画,一边用平稳的语调陈述,仿佛在念一份早已写好的报告,“第一,电源入口的焊盘位置偏移了零点三毫米,导致大电流集中冲击一个薄弱点。第二,主接地路径在PCB第三层走线时,有一处被误用的隔热材料隔断,形成热屏障。第三,高频屏蔽层的铺设方向与主要热流方向垂直,不仅没屏蔽掉干扰,反而把一部分电磁能转化成了热能,给芯片额外加了温。”
沈如月一直站在他身侧,眼睛死死盯着那支仿佛有自己生命的铅笔,看着那些完全陌生的、却又透着一股奇异合理性的结构在纸上迅速生长。她的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呼吸都放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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