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理解了的掌声开始响起,起初是零星的,带着思索的意味,随后越来越多,慢慢连成一片沉稳而持久的声浪。
这时,大屏幕再次亮起,开始播放一段提前录制好的视频。画面里,苏雪坐在一间布置简洁的办公室里,背后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堆满了文件和书籍。她穿着熨帖的浅蓝色衬衫,头发利落地在脑后挽起,脸上带着工作中特有的认真神情。
“这本书,记录的是一段刚刚过去的、真实发生的历史,”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但在我看来,它同样是对未来的一种预言。它预言了,当一群人为了一个超越个人的目标,将求真务实置于首位时,所能爆发出的惊人力量。”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屏幕,看向现场的每一个人,“我们,包括我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很深的误解。但他用长达五年的时间,沉默地行走,扎实地采访,重新证明了,真正的勇气,不是在顺境中高歌,而是在跌倒之后,还能擦掉泥土,看清方向,然后更坚定地走下去。”
她微微向前倾身,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媒体的天职,从来不该是煽动情绪、制造对立、追逐流量。它的核心责任,是挖掘事实、厘清逻辑、守望真相。这听起来像是老生常谈,但恰恰是这些最基本的准则,构成了社会信任的基石。这一点,是他用过去五年的每一步,重新赢回来的。”
视频结束,苏雪沉静的面容定格在屏幕上。会场里再次响起掌声,这一次,多了许多由衷的赞叹。
侧门被轻轻推开,记者己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半旧的深灰色棉质夹克,洗得有些发白,手里紧紧抱着一本刚刚从印厂送来、墨香犹存的新书。走上那个不高的台阶时,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缓,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冰凉的话筒架,才站稳。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深蓝色封面上那几个银色的字,又缓缓抬起头,望向台下。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能看清他眼角的细纹和略显疲惫,却异常清亮的眼神。
“五年多以前,”他开口,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但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前排每个人的耳中,“我写了那个……后来让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的标题。”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那时候,我被所谓的‘流量逻辑’彻底绑架了。我以为,读者的点击、评论的热度,就是一切。谁有话题度,我就写谁;怎么写能引爆舆论,我就怎么写。至于真相是什么,背后有没有更复杂的事实,我……我根本不在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握着书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后来,我被原来的单位开除,几乎所有的门都对我关上了。是我……鼓足最后一点勇气,厚着脸皮去找陈教授,求他……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学点真东西。他没骂我——虽然我当时觉得他骂我一顿或许我更舒服些——他也没赶我走。他就看着我,问了我一句话:‘你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样子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从蹲在实验室里,看他们怎么失败、怎么爬起来开始。’”
台下,有人轻轻点头,露出理解的神色。
“我就这么跟着,跑了五年。”记者己的声音开始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努力控制着,“我见过凌晨三点,因为一个算法漏洞死活调不通,急得眼眶发红、却不肯回去睡觉的年轻人;我也见过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没几天,就偷偷让家人把图纸和资料带到病房,戴着氧气面罩跟团队开远程会议的老教授……我看到的,不再是可供裁剪、拼贴的‘新闻素材’,我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在为一件可能很久都看不到具体回报、甚至不被外界理解的事情,拼尽全力。”
他举起手中的书,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郑重。
“这本书里写到的每一个名字,提到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我都尽我所能,去当面问过,去多方核对过。有些工程师不善言辞,我就一遍遍去,直到他们愿意跟我聊那些枯燥的技术细节。有些数据存在不同说法,我就去找第三方报告、找历史会议纪要,甚至去找当年的实验日志。我……我不敢再错一次了。一次都不敢。”
他的声音哽咽了,猛地停下,用力抿住嘴唇,将头低下片刻,再抬起时,眼眶明显泛红。
“所以,这本书,它不只是我的书。”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让声音重新连贯起来,“它是我们所有人,共同为这个时代留下的一份证词。它想说的,媒体真正的责任,不是制造风波和撕裂,而是尽可能地去接近、去守护那份来之不易的真相。这句话……是陈教授,是用无数个日夜奋斗的科研工作者们,用他们的行动,一点一点教会我的。”
台下,陷入了短暂的、近乎凝滞的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消化他话语中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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