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蹲下,捡起那颗飞出去的算盘珠子,吹了吹灰,按回框里。“哥,这珠子都裂了,还能用吗?”
“能用。”陈岸拍拍她肩膀,“磕过才结实。”
周大海看着桌上的协议,叹了口气:“你说钱万三这时候送来合作书,是不是故意的?就想让人当众撕破脸?”
“他巴不得。”陈岸收好针管,“这一枪打穿协议,反而证明我们没改原件。你看焦痕多整齐,明显是近距离射击。要是我们伪造,何必留这么明显的洞?”
“高啊。”周大海竖起大拇指,“你这是借她的枪,给自己洗清嫌疑。”
“我没想那么多。”陈岸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我只是不想让她真伤到人。”
远处,警车蓝光闪烁,正朝这边驶来。
陈小满把算盘挂在脖子上,踮脚去看协议。“哥,这签名真迹会不会被雨水泡了?要不要拿塑料袋包一下?”
“不用。”陈岸摇头,“证物得保持原始状态。哪怕破了个洞,也不能动。”
他回头看了眼昏睡的赵秀兰,低声说:“她穿那双胶靴进来,鞋底的沙子一路留下痕迹,这也是证据。说明她是自己进来的,不是被绑来的。”
周大海一拍脑门:“对!鞋印也能推时间!监控虽然坏了,但沙子湿度可以检测!”
“所以别打扫。”陈岸强调,“什么都别动,等技术人员来取样。”
警察拉起警戒线,有人拍照,有人登记物品。陈岸站在门口,看着那份被子弹打穿的合作协议被小心放进证物袋。
墨迹未糊,签名清晰。
陈小满凑过来,小声问:“哥,你说她醒来以后,还会恨咱们吗?”
陈岸没回答。他望着外头渐渐散去的雾,听见远处海面传来一声汽笛。
镇卫生所的担架到了,两名医护人员准备将赵秀兰抬走。
她动了一下,眼皮微颤,似乎快要醒来。
陈岸走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她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三个字:
“我不信。”
说完,担架被抬走,走廊重归安静。
陈小满低头摆弄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岸掏出手机,给渔政科科长发了条短信:
“证据已封存,随时可调阅。”
他抬头看墙上的钟,七点零三分。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把手插进裤兜,指尖触到一张尚未拆封的检测报告。
是系统今早签到时给的。
标题写着:《关于钱氏水产第七号基地非法基因改造鱼类的初步鉴定》。
他没有拿出来,只是默默把它塞得更深了些。
门外,一名警察正在核对清单。
“火铳一支,自制,单发,使用一次。”
“合作协议一份,纸质,A4大小,右上角有弹孔。”
“嫌疑人一名,女性,昏迷状态,送医途中。”
“目击者两名,姓名已登记。”
笔尖顿了顿,警察抬头问道:
“这份协议,真是被枪打穿的?”
陈岸站在证物柜前,伸手摸了摸玻璃。
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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