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前桅杆,手里举着一面红旗,上面用黑笔写着个大大的“陈”字。
“谁想吃饱饭,就跟陈岸走!”他嗓门洪亮,“他指哪儿,咱们打哪儿!”
一艘渔船率先调头,船头也升起一面类似的旗。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不到十分钟,整个编队前方,一片红旗下猎猎作响,像燃烧的火焰。
陈岸没说话,只拿出一张手绘的渔汛图,通过无线电发给每艘船。图上标着未来七天的最佳作业点,还有潮汐和风力预测。
很快,各船陆续回电确认。
“一号船收到,明天辰时三刻进港湾作业。”
“五号船明白,风向西南,适合撒网。”
“十二号船申请夜间补给,请求协调路线。”
陈小满听着一条条回复,嘴角一直翘着:“哥,他们真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陈岸望着远处起伏的海面,“是听鱼的。谁能让大家少跑冤枉路,多捞实在货,谁就是领头的。”
周大海拄着拐杖走回来,在甲板上插稳了红旗,又点了根烟:“以前村里都说你运气好,捡鲍鱼、修机器、躲台风,样样都碰巧。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哪有什么运气,你是把运气变成了规矩。”
“规矩?”陈岸挑眉。
“对。”周大海吐出口烟圈,“以前打鱼靠天吃饭,现在你这儿,天说了不算,你说的才算。”
正说着,声呐屏幕突然跳出新信号。
陈岸眯眼一看,眉头微皱。
“怎么了?”陈小满凑过来。
“东南方向十五海里,有艘船在绕圈。”他指着红点,“速度慢,航线乱,不像在捕鱼,倒像在找什么。”
“会不会迷路了?”周大海也凑过来。
“迷路不会空着网。”陈岸调出轨迹分析,“它来回扫同一个区域三次了,要么丢了东西,要么...等人。”
“等谁?”陈小满问。
“不知道。”陈岸按下通讯键,通知前后船只注意警戒,“先把这批货稳住,别让外人靠近。”
话音未落,远处海平线上,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那船体型不小,吃水很深,船身漆成暗灰色,看不出编号。它没有挂旗,也没有开启识别信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逼近。
周大海把烟掐了,拐杖握得更紧:“这船不对劲。”
陈岸没动,只把手伸进防水袋,重新确认控制器是否牢固。
“让它再近点。”他说,“等它开口。”
船队减速,呈扇形展开阵型。主船居中,十九艘渔船如羽翼般护卫两侧。红旗在风中招展,像一片不肯退让的火焰。
那艘灰船终于靠近至五百米距离,船头站起一个人,举起扩音器喊话:
“前面的船听着!这片海域我们先占了!立刻退出作业区,否则后果自负!”
陈岸拿起喇叭,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你们占的是哪条法律?哪个批文?报得出船号吗?”
对方沉默两秒,突然冷笑:
“小子,你不认识马明远的船,也敢在这片海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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