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夜露扑在玻璃上,林枫的手指还停在信的边缘。
烧焦的塑料味混着雨水的潮腥钻进鼻腔,那个"说"字键帽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像块烧剩的骨头。
他蹲下来,把包裹里的东西摊在地上。
键盘的金属框架扭曲成奇怪的弧度,键帽熔成半透明的胶块,只有"说"字键还倔强地立着,键帽上的字母被烧得发黑,却依然能辨认出是"speak"。
信纸皱巴巴的,边缘有火烤过的焦痕,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非惯用手写的:"我是'正义判官',三年前转发王姨'挪用善款'谣言的人。
现在我知道她是清白的。
我不求原谅,只想做点什么。"
最后一行字洇开了,像是滴眼泪渗进去的:"阿豪,前青州市民政局科员,因网暴有功提了副科,现在重度抑郁,已离职。"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赵子轩的视频邀请。
林枫刚接通,对方的大脸就怼了上来:"刚查了IP,寄件地址是老城区出租屋,监控拍到个穿灰外套的男人,背影看着像陈默说的那个前公务员。
操,这种人也配参与我们的行动?"
林枫没说话,指尖摩挲着信纸上的褶皱。
王姨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们第一次去社区调查时,那个总把桂花糕塞给队员的老太太,最后在楼道里悬了根绳子。
当时论坛上"挪用善款"的帖子还挂在首页,点赞数三万七。
"子轩,"林枫声音发哑,"你记不记得王姨葬礼那天,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最后一排哭到喘不上气?"他点开陈默发来的档案,屏幕上跳出阿豪的证件照:浓眉大眼,笑得很精神,和现在监控里佝偻的背影判若两人,"他当时在民政局管舆情,转发那条帖子能算'舆情处置及时',年底评优就能提副科。"
视频里赵子轩的气焰矮了半截:"那也不能..."
"系统教我们用数据量罪,用点赞量判生死。"林枫把键盘轻轻放回盒子,"但阿豪会痛——他敢把真名和伤疤寄给我们,这比那些躲在ID后面敲键盘的人,已经勇敢多了。"
团队群突然弹出消息。
张野发了段语音,背景是陶土作坊的转台声:"我联系了几个自媒体朋友,不宣传,只录像。
碑前的摄像头我调过角度,不会拍到无关路人。"苏晚晴的消息跟着跳出来:"我查过阿豪的就诊记录,近三年每月去王姨墓地打扫,扫得比护工还勤。"
赵子轩在视频里抓了抓头发:"行吧,算我嘴贱。
但要是他耍花样——"
"我盯着。"林枫关掉视频,把信折好放进贴身口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雨点砸在窗台上,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任务定在凌晨五点。
张野说这时候晨练的人少,不会被围观;赵子轩坚持开直播,但关了打赏和弹幕;苏晚晴提前去碑前检查摄像头,回来时鞋跟沾了泥。
阿豪来得比约定时间早半小时。
林枫在巷口看到他时,灰外套已经湿透,贴在背上像块破抹布。
他怀里抱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林...林同学。"阿豪声音发颤,喉结动了动,"我能...能先看看碑吗?"
那座青石碑立在老社区公园角落,"王淑兰女士之碑"七个字是张野用陶土刻的,还没上漆。
阿豪踉跄着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淑兰"两个字,突然跪了下去。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开始吧。"赵子轩举着手机,镜头微微发抖。
阿豪从塑料袋里掏出那台烧毁的键盘,还有一叠泛黄的信纸。
他摸出打火机,火苗在雨里挣扎了三次才窜起来。
键盘遇火发出刺鼻的焦味,比包裹里的更浓烈。"我转发时,只想着升职,没想过她会死。"他的声音混着雨声,"王姨,对不起。"
信纸被他一封封投进火里。
林枫凑近看了眼,最上面那封写着:"王姨,今天社区送了我您种的桂花,我泡了茶,很苦。"第二封:"您常去的菜市场关了,卖豆浆的阿姨说您总多给她孙子糖。"第三封的字迹更乱:"我去您家楼道了,墙皮掉了一块,露出您贴的'出入平安',是您的字。"
火苗突然窜高,映得阿豪的脸忽明忽暗。
他烧到最后一封时,手突然抖得厉害,信纸飘到火外,被雨水打湿。
林枫刚要捡,一只素白的手先伸了过去。
苏晚晴不知何时站在碑旁,浅蓝伞面倾斜着,大部分遮在阿豪头顶。
"我来吧。"她蹲下身,把湿掉的信纸轻轻放进火里。
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她肩头,在米色针织衫上晕开深色的花。
赵子轩的手机镜头悄悄转了个方向。
画面里,阿豪佝偻的背、苏晚晴倾斜的伞,还有碑上未干的字迹,被雨丝串成模糊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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