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厂区改造项目的招标会设在市政务服务中心三楼会议室，上午九点整，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苏清媛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面前摊着苏氏集团的投标方案——方案里详细标注了“智慧化改造+工业遗产保护”的双重设计，光是前期调研就花了三个月，连厂区里百年历史的红砖烟囱如何加固利用，都做了三维建模。
她对面坐着的，是本次招标会的负责人、市住建局副局长张诚。男人手指在恒玄建设的投标文件上敲了敲，抬眼时眼神带着明显的偏袒：“苏总，贵司的方案虽然细节丰富，但‘不符合旧厂区改造的核心定位’——咱们要的是‘快速落地、带动就业’，恒玄建设提出的‘三个月完工’方案，显然更符合要求。”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城建集团的李总皱着眉开口：“张局，三个月完工也太赶了吧？旧厂区里有不少老建筑需要保护性修缮，恒玄建设连地质勘察报告都没附全，怎么保证质量？”
张诚脸色一沉，刚要反驳，坐在苏清媛身边的林砚突然开口：“张局说的‘核心定位’，是不是上周才修改的补充条款？我记得最初的招标公告里，明明把‘历史风貌保留’列为首要评分项，怎么突然改成‘快速落地’了？”
林砚的声音不高，却精准地戳中了要害。苏清媛立刻拿出手机，调出最初的招标公告截图：“没错，这是上个月发布的原版公告，大家可以看，‘历史建筑保护’占40%的评分权重，而恒玄建设的方案里，只字未提老建筑保护，反而计划拆除七栋百年老厂房——这样的方案，怎么会符合‘核心定位’？”
张诚的额头渗出细汗，他没想到林砚会突然提起原版公告，只能硬撑着说：“补充条款是经过招标办集体商议的，为的是适配最新的城市规划，你们要是有异议，会后可以走书面流程，现在咱们要按既定程序宣布中标结果。”
说着，他拿起笔，就要在中标确认书上签字。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穿便服的人走了进来——是纪检组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到张诚面前：“张诚同志，请你配合调查。”
张诚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惨白：“你们……你们干什么？我还在主持招标会！”
“招标会暂时停一下。”林砚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证据，分发给在场的投标方代表，“各位，这是张诚副局长与玄门盟勾结的证据——包括他收受恒玄建设50万现金的录音、银行转账流水，还有他指示下属修改招标参数的邮件记录。”
最上面的一份录音文件被点开，张诚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钱总，参数我已经改好了，把‘历史保护’的权重降到10%，你们只要在‘工期’上做文章，就能稳赢……玄门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没人会查你们的资质。”
录音播放到一半，张诚猛地站起来想抢证据，却被纪检组的人按住肩膀。他挣扎着喊：“这是伪造的！林砚，你故意陷害我！”
“是不是伪造的，查一下银行流水就知道。”林砚拿出另一份打印件，“这是恒玄建设的股东信息，其中30%的股份属于玄门盟的关联公司——张局，你收的不是恒玄建设的钱，是玄门盟的贿赂吧？”
台下的投标方代表们彻底炸了。省建一公司的王总指着张诚骂道：“难怪我们提交的方案总被挑刺，原来是你在搞鬼！旧厂区改造是民生项目，你竟然敢跟玄门盟勾结，拿老百姓的利益换钱！”
苏清媛适时补充：“我们还查到，恒玄建设根本没有古建筑修缮资质，他们计划拆除的七栋老厂房，已经被列为市级历史建筑——要是真让他们中标，这些百年建筑就全毁了。”
张诚的脸涨成猪肝色，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被纪检组的人架着往外走。经过林砚身边时，他恶狠狠地瞪着林砚：“你给我等着，玄门盟不会放过你的！”
林砚冷冷地看着他：“玄门盟的事，我们会一并查到底。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向纪检组交代你的问题。”
张诚被带走后，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招标办的工作人员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各位代表，非常抱歉，因为张诚的个人问题影响了招标进程。根据规定，我们会立刻重启招标流程，重新组建评审委员会，确保公平公正，具体时间会另行通知。”
“必须重新组建评审委员会！”李总大声说，“而且要公开评审过程，不能再让玄门盟的人钻空子！”
“对！还要核查所有投标方的资质，尤其是恒玄建设，必须取消他们的投标资格！”其他代表纷纷附和。
林砚看着眼前的场景，轻轻舒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苏清媛，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笑，眼里满是欣赏：“你什么时候联系的纪检组？我还以为要等到招标结束才能提交证据。”
“昨天晚上拿到银行流水后，就跟老周联系了。”林砚压低声音，“纪检组本来就在查玄门盟的关联官员，张诚的线索刚好能跟上他们的调查进度——本来想等他宣布中标后再动手，没想到他这么急着签字，只能提前让纪检组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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