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她脸上晃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回答。
程凛见状便单刀直入地提出了核心问题:
“谢女士,能否请您回忆一下威亚事故发生的具体经过?”
病床上的谢折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午后的阳光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给她的犹豫标上了注脚。
程凛看见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病号服上细微的褶皱。
忽然,谢折卿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右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程凛注意到她修长的指节在移动时微微发颤,由于贯穿伤而被包扎起来的手腕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虚弱的弧线。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氧气面罩的塑料边缘时,她的手指突然痉挛般地蜷缩了一下,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阻力抗争。
氧气面罩的塑料卡扣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弹性带从她耳后滑落。
这个过程中,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像是离水的鱼。
但她还是固执地将面罩完全取下,任由它垂落在胸前,透明的输氧管在洁白的被单上蜿蜒出一道突兀的曲线。
“抱歉……”
一缕碎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滑落额前。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尾音带着血气胸患者特有的气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不可思议:
“戴着这个……”
她停顿了一下,努力吸了口气:
“说话不太方便。”
程凛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立即抿紧了嘴唇,像是在强忍某种不适。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太阳穴滑落,消失在鬓角的碎发里。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警告般的提示音,绿色的波纹变得密集而尖锐。
但谢折卿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竟透出几分倔强的亮光。
病床上的女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苍白的面容在雪白枕套的映衬下几乎要与病房融为一体。
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带,照出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她的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干裂的纹路间还残留着些许血痂,每次轻微的呼吸都会让唇瓣微微颤动。
唯有那双眼睛像是暴风雪中最后两盏未灭的灯,清亮得惊人。
瞳孔深处跳动着某种倔强的火光,与虚弱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语速很慢,每个音节都需要调动全身力气。
程凛看见她说话时脖颈处的肌肉绷紧,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些话语像是从破碎的肺腑深处艰难挤出,带着气音和轻微的颤抖,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字正腔圆的发音,仿佛这是她最后坚守的职业素养。
偶尔说到关键处,她会突然停顿,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程凛能听到她努力调整呼吸的声音。
但当她重新开口时,那些字句依然清晰可辨,就像她在片场工作的时候,即便在最虚弱的状态下,也能听出来她刻苦练习过的台词功底。
程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又在瞬间恢复如常。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谢折卿的病床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她的目光扫过谢折卿身上纵横交错的管线——静脉输液管随着微弱的脉搏轻轻晃动,心电监护仪的导联线在白色被单上蜿蜒如蛇,连接着谢折卿单薄的身体。
程凛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手背上青紫色的淤痕,证明着这些天的治疗过程。
还有那根从被褥下延伸出来的引流管,末端收集袋里暗红色的液体无声诉说着伤情的严重程度。
作为刑警的本能让程凛下意识计算着这些医疗设备的数量:两根静脉输液管、心电监护导联、血氧监测夹、鼻导管氧气管……
一边计算着,程凛一边将视线停留在谢折卿缠满绷带的胸口,那里的纱布还渗着淡淡的血渍。
作为从业多年的刑警,她见过太多惨烈的现场,但此刻还是感到喉头发紧——在这间病房里看到的每一样都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个虚弱到连呼吸都费力的女人,才是那场威亚事故中最惨烈的受害者,也是她此时此刻的问询对象。
程凛的指节在笔录本上轻轻叩击。
职业操守与人性关怀在她心中拉扯。
然而职业本能很快压过了那丝动摇。
程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录音笔上的警徽,金属的凉意让她迅速找回状态。
专案组的内部通报已经明确指出,包括谢折卿在内的所有剧组核心成员都需列入嫌疑人排查范围。
按照程序,她必须快速完成这份问询笔录。
“您继续。”
程凛的声音不由自主变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
她不动声色地将上半身微微前倾,左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握着的黑色签字笔已经在笔记本上划出数行利落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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