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夜空被血色浸染,妖兽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城池上空回荡,每一声都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将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拖入绝望的深渊。苏忠拉着苏辰的手腕,脚步急促地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碎石在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为这场离别奏响悲伤的序曲。可苏辰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像是灌了铅一般,每向前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苏忠叔,停下!” 苏辰猛地停下脚步,用力挣脱了苏忠的手,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我们不能就这么走!柳月伯母还在城墙上抵抗,苏烈哥生死未卜,还有那么多族人在拼命,我怎么能当逃兵!” 他的目光望向城墙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厮杀声不绝于耳,每一声惨叫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苏忠转过身,看着苏辰激动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苏辰重情重义,可正是这份重情重义,此刻却可能让他丢掉性命。苏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语气沉重地说道:“苏辰公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族人,可你要清楚,现在留下来根本无济于事!你看看这满城的惨状,苏家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指着不远处横七竖八的尸体,声音陡然提高,“你以为你留下来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罢了!难道你要让苏家百年血脉,就此断绝吗?”
“可…… 可我不能丢下他们!” 苏辰的声音弱了下去,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滑落,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想起小时候,柳月伯母总是会给他做香甜的桂花糕,苏烈哥会带着他在城外的山林里打猎,还有族人们和蔼的笑容…… 那些温暖的记忆,此刻都化作利刃,不断切割着他的心。
苏忠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苏辰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苏辰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在苏家待了四十多年,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像亲人一样。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带你走。你是苏家的希望,只要你活着,苏家就还有重建的可能。将来你有能力了,再回来为族人报仇,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他的眼神坚定而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苏忠警惕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当看清来人时,他却愣住了 —— 是苏家的护卫统领苏海,他的身上满是伤口,盔甲破碎不堪,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苏…… 苏忠大哥,还好你们还在!” 苏海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踉跄着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布包,“族长…… 族长他醒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苏辰公子,还说…… 还说要见他最后一面。”
苏辰听到 “最后一面” 四个字,心脏猛地一缩,他一把抓过布包,急切地问道:“苏海叔,族长他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族长他…… 他伤势太重,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苏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在宗祠后面的密室里,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们,带你们过去。”
苏忠和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急切。苏忠当机立断:“走,我们现在就去见族长!”
三人朝着宗祠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们避开了四处游荡的妖兽,也避开了混乱的战场。宗祠早已被战火波及,屋顶塌陷了一半,墙壁上布满了裂痕,曾经庄严的牌匾掉落在地上,被踩得粉碎。
密室的入口隐藏在宗祠的神龛后面,苏海推开神龛,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他点燃一支火把,率先走了进去,苏忠和苏辰紧随其后。通道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密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简陋的木桌。苏啸天躺在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已经变得花白,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看到苏辰和苏忠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族长!” 苏忠和苏辰快步走到床边,苏辰扶住苏啸天,哽咽着说道,“族长,您怎么样了?”
苏啸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的目光落在苏辰身上,眼神复杂而沉重:“辰儿,你来了…… 好,好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苏辰的脸颊,可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无力地垂了下去。
苏辰连忙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冰冷刺骨,让他心中一阵酸楚:“族长,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找到最好的丹药,治好您的伤!”
苏啸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傻孩子,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青阳城破,苏家覆灭,我作为族长,难辞其咎。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苏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苏忠在一旁说道:“族长,您别自责了。我们已经决定带苏辰公子离开,为苏家留下血脉,将来苏辰公子一定会重振苏家,不辜负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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