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第三位夫人——我家小姐——初到府门,您又以将军不在为由,让夫人这般自轻自贱地下轿入府?”
“总管大人!”
梅香的声音猛地拔到最高,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悲愤和决绝的控诉:
“您如此行事,究竟是遵循将军吩咐,体恤府中‘规矩’?还是故意陷将军于不义?让天下人以为,将军府内宅不清,您这总管道尊夫人、把持内务,逼死主母?让将军蒙受这洗刷不清的千古奇冤?”
“若这将军府上下都觉得我家小姐不配为主母,若总管的规矩便是如此待我家小姐!”
“那我们也绝不敢玷污府门!”
她豁然转身,面向花轿,声音洪亮清晰,响彻云霄:
“小姐,非奴婢不敬!实在是总管此举,名不正言不顺,陷您于不堪,陷将军于流言。奴婢斗胆,请小姐示下!”
李玉湖当然生气,直接说了句:“既然将军府不乐意见到我的到来,那我们就回去!”
于是梅香开始吩咐起来。
“轿夫,抬稳轿子!”
“李媒婆!点齐箱笼!”
“我们——起轿!掉头!”
“就去荆州城最大的客栈落脚!”
“我们就在客栈等,等将军凯旋,亲自将您接回将军府!”
“等将军回来问个清楚明白,这府中规矩谁定!这夫人之位,还作不作数!”
“也省得您今日入了门,明日还要担上莫名的罪名,更免得让这总管大人再担上欺主的嫌疑,坏了他一世忠义之名!”
“轰!”
梅香这番话,如同在寂静的庭院里引爆了一枚惊雷!
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成的心尖上,特别是那几句关于“外人如何想”、“总管处置安排”、“逼死主母嫌疑”、“欺主嫌疑”、“坏忠义之名”——这些话精准无比地戳中了他最敏感、最在意、最不能碰的命脉。
他李成是忠诚,是为将军不值。是想替将军出气,但梅香这几句话,字字诛心,句句都在把他往“架空主母”、“欺凌主母”、“败坏将军名声”甚至“欺主篡权”的绝路上推。
一旦新娘子真掉头去了客栈,流言蜚语铺天盖地,他的忠义之心就成了最大笑话,他不仅辜负了将军的信任,更是亲手毁了将军的名声,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成刚才刻意维持的冷漠和倨傲瞬间土崩瓦解,他的脸由青转白,又由白涨成酱紫色,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鬓角滚滚而下。
巨大的恐惧和深深的后怕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刚才只想给李家女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进袁府要夹着尾巴做人,却完全没想过自己这“规矩从简”会引来如此可怕的解读!他死死盯着那顶花轿和挡在轿前那个看似娇小却气势惊人的小丫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涛骇浪般的懊悔!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李成的惊呼充满了货真价实的恐慌,声音都劈了叉,他此刻什么下马威、什么替将军出气的想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求挽回局面!
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对着花轿深深作揖,那腰弯得几乎要折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谦卑和惶急:“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是老奴糊涂!是老奴糊涂透顶!只顾着体恤将军不在府中,唯恐礼数准备不周有失体统,这才起了蠢念头怠慢夫人,老奴该死!老奴该死!绝非对夫人不敬!更绝无半丝僭越、怠慢将军的心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回头,厉声咆哮,带着一种仿佛要撕破喉咙的急迫,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吓懵的下人身上:“混账东西!还愣着等死吗?开中门!红毡铺路!迎亲鼓乐给我奏到最响!府中所有有品阶的管事妈妈、仆妇、丫头,全部给我滚出来!恭迎夫人大驾入府!快啊——!”
他吼完,又猛地转回身,对着花轿的方向,几乎是以五体投地的姿态深深拜了下去,声音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和请罪的惶恐:“奴才李成,奉将军之命恭迎主母夫人——入府!奴才定当整顿阖府上下,日后唯夫人之命是从,请夫人入府!!”
最后那句“唯夫人之命是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彻底宣告了他“下马威”计划的彻底破产,并付出了“日后被制衡”的沉重代价。
庭院气氛剧变!大门彻底敞开,象征将军府最高礼仪的红毯迅速铺满了台阶和甬道,虽然临时奏起的鼓乐略显慌乱,但声势惊人。管事妈妈、婆子、丫鬟们脸色煞白地匆匆赶到,在红毯两旁垂首肃立,姿态毕恭毕敬。
僵局被梅香一番借力打力、直插肺管子的狠辣操作强行撕开!袁府的正门,真正为主母而开!
轿内,李玉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那一刻,她几乎要冲出去和李成拼命,但梅香那番雷霆万钧、句句见血的反击,像是一盆冰水浇在她心头,浇熄怒火的同时也带来一丝震撼。
听着李成从冷漠倨傲瞬间变成惶恐告饶,听着那“唯夫人之命是从”的承诺,一股奇异的、混杂着解气与一丝凝重的心情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坐姿,知道真正的战役才刚刚打响——进了门,才见真章。
轿外。
梅香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成忙不迭地指挥众人“补礼”,心中冷笑:“想替你家将军出气?也得看对象!拿鸡毛当令箭为难无辜的当家主母,便是对你家将军最大的背叛,今日老娘只是收了你的威风,再敢有下次,老娘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奴大‘欺主’!”
就在这时,那道始终如影随形的冰冷目光,再次如同实质般扫过喧嚣的庭院大门处,精准地落在梅香挺拔的身影和那顶不再移动的花轿上。亲兵甲依旧沉默地站在大门的阴影里,如同磐石。但这一次,那幽深面具的眼孔之后,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惊讶?亦或是些许评估的寒意?
梅香内心警铃轻震:行家看门道。这李成是条忠犬,这亲兵甲才是真正的虎狼!将军的眼珠子盯着呢。老娘这出杀威棒,将军府的大戏,这才缓缓拉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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